“唔……没有活人了啊。”顾灵身为鬼魂，对活人气息分外敏感。他趁着乔思渊不注意，提了口气，将空中阴气全部据为己有。
“大胆！”乔思渊对眼前这个麻烦真是有点受够了。
“你别恼啊，这些阴气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却十分滋养行尸。你看，太阳出来了，行尸行动明显慢了。”顾灵说着，又在凉州城上空瞧了瞧，“没什么厉害人物，全数斩杀即可。”
乔思渊：“此处行尸少说有几千具，一个一个杀也需要些时间。”
顾灵从怀里掏出虚空扇，“我来帮你啊，不用你动手的。只是……事后给我抚一曲琴即可。”
乔思渊：“……”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顾灵将控制行尸的符咒显现在扇子上，“冷冷，帮我到背风的地方点一把火，我把这些行尸赶到那，咱们一把火烧了，又干净又省事。”
乔思渊挑了处山脚下，拢起一团烈火。顾灵扇子一扇，那些行尸皆如牵线木偶般，奔着火堆冲了过去。
行尸被烧得乱叫，冲天黑烟伴着刺鼻的气味充斥在凉州城上空。
顾灵从怀里掏出个白色手帕捂在口鼻处，手帕一角绣着朵莲花，“冷冷，此处味道太刺鼻了，行尸应该都已烧尽，我们走吧。”
乔思渊没理顾灵，又孤身一人四处查看了一番，确认行尸都被烧毁，这才转身离去。
顾灵手里玩弄着手帕，如跟屁虫般跟在乔思渊身后。
乔思渊冷言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
顾灵立刻叫了起来，“唉？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算数啊，都说了为我抚琴的。”
乔思渊：“凉州行尸如此之多，周围郡县怕也有波及，我还要前往查看。”
“好吧……”顾灵抱着膀子，多少有些无奈。
凉州城行尸爆发，城里好多百姓都跑到了旁边的孟庄。乔思渊和顾灵来到此处，小小一个村庄多少显得有些拥挤，而且村子每个入口都有人把守，生怕行尸跑进来。
路人甲：“哎……自从顾家大公子死了，这行尸便层出不穷。一年前人们都说是他捣得鬼，可现今又开始爆发，难不成还是顾家？”
路人乙：“别这么说了，顾家也挺惨的，被几个仙族世家灭门。而且听说他们真的是被冤枉的，参与灭门那些人全部惨死……哎，原本仙界地位最高的顾家，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啧啧啧……”
顾灵也跟着叹了口气，世事无常……
乔思渊缓缓回头，“众人……可在议论你家？”
“哦，是……惨吗？”顾灵语气中禁带自嘲，“都是因为我……”
乔思渊：“节哀。”
路人甲：“当年顾家大少爷也是极尽风光了，和那位乔公子两人真是仙界典范。”
路人乙：“出尘绝世顾十美，陌陌如玉冷乔乔。只可惜，这两人失踪的失踪，死的死……现今天下也是这幅千疮百孔的模样。”
乔思渊看了看那说话的路人，顾十美？冷乔乔？莫非说的就是我们俩？难道自己真的和这个鬼王关系匪浅？
顾灵用胳膊顶了下乔思渊，“听到没？说咱俩呢。”
乔思渊在村中转了一圈，没发现行尸，便又到村外进行查看。直到入了夜，才斩杀了两个行尸。
“我施咒是在这方圆五十里内的，所以应该没有行尸了，你看你转了一天就杀了两个。”顾灵当了一天跟屁虫，着实有些觉得无聊。“好歹咱们在这歇会行不行？”
乔思渊没应声，看着旁边正好有一汪池水，便走过去，坐在池边的青石上。
顾灵从乾坤袖中拿出长渊琴，“欠的债是不是该还了？”
乔思渊接过琴，觉得无比熟悉。他指尖轻轻拨弄琴弦，脑海里竟浮现出一首曲子。
只是响起了几个前音，顾灵心中立刻侧隐着疼了几下。他取下帏帽，呆呆得看着乔思渊，喃喃道，“《别梦》？”顾灵坐在树下，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冷冷的琴声和他人一般，入耳让人觉得婉转哀凄，可再一品，却是浓烈似海，此情绵延不绝。
顾灵微微闭眼，曾经过往如残破的画卷，一幅幅徐徐展开。初遇时桃花树下那个白衣少年，如仙若梦，一眼难忘。醉酒时，那个面颊微红，嘴角含笑之人，多少次只能在梦里出现。落难时那个决意挺身而出之人，眼神坚毅，守护着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他的泪，他说过的话，他的小动作，他的背影……若此一生得一人，足矣。
顾灵眼角微灼，冷冷一曲奏罢。
“你弹个琴何故还要注入灵力？”顾灵的泪划过脸颊，他浅笑一声，“呵，惹得我都哭了。”
乔思渊依旧冷着一副面容：“那此曲又让你想到了谁？竟如此伤心。”
顾灵抬手抹去泪水，“眼前之人。”
乔思渊抬眸，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