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大嫂。”
日头西斜,院外杨兰终于骂够了,祠堂里一下子安静。
此时的声音跟闹鬼似的,应舒心里一阵发毛。
她死死盯住祠堂上面的小窗户,
厉音音费劲巴拉的从那里翻进来,她提着个保温桶走到应舒面前。
“都快晚上了,嫂子你饿不饿。”
她关切的问。
应舒没什么力气回她,只是摇头。
厉音音把菜一碟一碟拿出来,怕她不吃,自己每样都吃了点。
“我从厨房偷的,不会有人下毒的。”
她把筷子递过来。
应舒虽然警惕,但厉音音做到这个份上,也不好拒绝。
她浅浅吃了几口。
“嫂嫂,我去求奶奶了,她不松口。”
厉音音盘腿坐在地上,苦恼看她。
“我活该的。”
应舒不欲与她多言,可厉音音好像听不懂弦外之音,一个劲的问。
“不行,我得喊人来给你求情,你这么跪吃不消的。”
“要不我去喊大哥吧。”
“柏林刚接手项目,挺忙的。”
“那小叔叔呢,你帮小叔叔挡过枪,他没道理不救你。”
“替厉家挡枪是我应该的,罚跪也是我应该的。”
厉音音问的越界,应舒盯着面前的菜,眼里滑过一抹冷意。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替小叔叔挡枪,也是为了柏林。”
她叹了口气,转向厉音音。
“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音音听蒙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吧,柏林喜欢小叔叔。”
应舒慢悠悠叹了口气,
她满意看到厉音音这个活见鬼的表情。
“我挡枪,是柏林对小叔叔的恩,不然当时发布会,按照小叔的性格,柏林肯定会被赶下台,怎么可能还能跟着他做事。”
“我就是他们play的一环。”
应舒循循善诱,边说边抹泪。
她知道,一个人在被巨大信息量击中的时候,脑子是懵的。
脑子一懵,什么都好说。
更何况,这是跟大房隐隐对峙的二房。
如今的局面,她算是看清楚了。
大房嫡出,老爷子扶持却庸懦,二房背靠老太太,面上和气实则狼子野心。
厉音音拎着保温桶魂不守舍的走了,连带看着她的同情都真了几分。
应舒叹着气目送她离开,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她收了眼泪。
终于不用再表演,应舒身心俱疲,倒在冰凉石砖上。
跟走马灯似的一趟又一趟的,有完没完,她能不能就这么死了算了。
时间一点点奔十二点而去,应舒自暴自弃的想着,老太太要她跪祠堂,她出不去厉十洲总不能怪她吧。
哪怕是不伦关系,也得有点人情味。
港城项目组会议一直持续到半夜十一点,一群人被骂了一天,终于被厉十洲放过。
走出会议室,每个人都面如土色,身后跟有鬼在追一样。
厉柏林被安排在离厉十洲很远的位子,终于等到人散。
他鼓起勇气,走到厉十洲身边。
“小叔叔,我们一起回老宅吧,家里人肯定等我们好久了。”
“不去,谁跟你一家人。”
厉十洲低头看报表,语句比钢铁还冰冷。
厉柏林却品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他的情愫因为受困于血缘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道出,只能在心底汹涌。
小叔叔却直白的讲不想跟他做家人!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小叔叔懂他的意思,小叔叔心里有他!
“好!”
他激动扯松自己的领带,一张脸高兴的通红。
“我一个人走了,小叔叔明天见!”
厉柏林出门不看路,跟赵秘书撞了个满怀。
厉十洲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目送他离去。
赵秘书形色匆匆,
“厉总,老宅的消息,应小姐被老太太罚跪祠堂,今晚恐怕来不了了。”
“上午的消息,你现在才跟我汇报?”
厉十洲抬眼,语气危险。
“你骨灰上午撒了,晚上就能成精吗?”
赵秘眉头直跳,主子这几天也没提应舒,他以为主子不在乎的。
所以开了这么久的会,他也没敢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