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三,这里是女眷奉茶的地方,你来不太合适。”
老太太身居高位,话语滴水不漏,应舒却看见她脸快气得比翡翠绿。
“清朝人真难杀啊,都什么年代了,活到现在。”
厉十洲也不理会,走到太师椅主位,径自坐下。
他笑的邪气,一双眼漫不经心略过小女人发亮的眼,还有紧绷的蝴蝶骨。
都快要烫到没知觉了,还在那硬撑。
“过来。”
他跟招小狗似的。
应舒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过去。
他的大掌包着纤细手指,好似十指将将紧扣。
她的呼吸乱了,这个人还嫌不够,要盯着看到她脸颊烧红。
厉十洲接过茶,嫌弃看了看,一把泼出去。
“这有什么好喝的,上就要上半天。”
这滩水就在老太太脚下,厉十洲扔了杯子,笑意不达眼底。
“我这次又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断手只是预告,茶就当我敬你的,在天之灵。”
后面四个字,他用气声说出。
应舒站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肉跳。
全场鸦雀无声,她小心觑了他一眼,却发现那双眸子里的黑浓稠到化不开。
厉十洲坐在主位,他像个魔鬼,好整以暇欣赏众人的惊恐。
唯独应舒,清凌凌一双眸子看他,厉十洲心底燥郁的火消了些许。
整个人沉寂下来,像座冰山。
“站傻了?”
他看她,目光从上滑到下。
“小叔叔,我还没敬完茶。”
应舒欲哭无泪,明明想降低存在感的,结果却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家里封建老僵尸这么多啊。”
厉十洲轻扯薄唇,笑的讥讽。
杨兰见厉十洲隐隐又有发怒的预兆,老太太和厉十洲对峙,她害怕殃及大房,赶紧把自家摘开。
她压低声怒斥应舒。
“没脑子的东西,知不知道该听谁的。”
老太太没发话,她怕自己这一走还有更多苦头吃。
见应舒不动,厉十洲眼里笑意愈发危险。
场面各方势力的目光落在应舒身上。
“我站着就好。”
她笑容妥帖,目光却哀求,让人不忍。
能不能让她好好挨过一天。
厉十洲脸冷下来,他拂袖离开。
不识抬举的东西,宁愿不站他,也要在那边吃力不讨好的当墙头草。
“今晚十二点,洗干净来找我。”
“不爱坐,就玩点新花样。”
他走后不久,手机叮咚,应舒就收到这条陌生消息。
场面开始活络起来,像是没发生过之前那些事。
应舒汗涔涔了满身,她小心侧头,看没人在意她手机。
精神松懈下来,疼就如潮水漫过她。
“时候不早了,中秋还有家宴要准备。”
老太太好似没发生过那些事般,神色如常。
应舒跟在最后出去,被和缓叫住。
“应舒,留下。”
老太太笑意森森。
“刚来厉家,你还不太懂规矩,去跪一跪祠堂吧。”
“我什么时候叫你,你什么时候出来。”
厉家祠堂在老宅最深处,平时罕有人至,老太太手段阴骨,叫人挪了蒲团。
她跪在石砖上,只觉寒意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
浑身疼到麻木,耳边还传来杨兰遥遥怒骂,隔着院门远远吵进应舒耳朵里。
“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家里添堵!”
“晦气死了,柏林娶谁不好要娶你!”
“你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应舒充耳不闻,她看着满目牌位,心里想着自己八点前怎么出得去。
杨兰会怎么收拾她,她已经麻木了。
自己今天忤逆了帮她解围的厉十洲,要是自己还不能准时过去。
他不把自己折腾死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