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十洲说出来的话该是有温度的,可落在应舒心里,她却感到无边寒意。
小叔叔对她跟徐家人的关系,一直在起疑心,只不过如今图穷匕见。
应舒脑子嗡的一声全乱了,只剩下机械的回答。“他是谁?”
他欣赏小女人抖疯了的鸦睫,还有那一寸寸抬起来,强作镇定的眸子,“你凑近认认不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门也跟着轻微砰响。
赵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并且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一个病房只剩下那个病人,还有如同对峙般站在一起的他们。
“去啊。”
厉十洲像是主导一切的驯兽者,此时的他分外有耐心,应舒努力忽视掉那抹带有玩味探究的眸子,一步步走到那张病床前,病床上的人几乎被绷带裹满,像是受了严重的烫伤,但虎口的那个徐家家徽的标记,她到死也忘不掉。
徐皎皎曾经逼她也纹一个,她拼死不从,当晚自己回到借住的佣人间,却发现东西全被扔出来,那扇门上泼满家徽底色的颜料。
“住的地方怎么这么脏啊应舒,擦不完别住进去。”
“不想让妈妈也纹上,记得要跪着擦哦。”
徐皎皎恶魔般甜蜜的嗓音还在耳边回荡。
走廊的窗户关不上,她住的佣人间盥洗室也停了热水,冬天的水冷得像针一样,扎的人手刺痛。
本来纤细的手在那晚冻到通红麻木,她被迫跪在外面,一下一下的把那些颜料擦完。
颜料黑的她作呕,第二天,她发了高烧。
眼前的这个佣人手背还有一个小月牙胎记,应舒记得,在徐皎皎的授意下,拆掉那扇窗户的,就是这个人。
“怎么了,看呆了?”
一只大手从后面拢过来,把她紧紧锁在怀中,厉十洲把头搁在小女人的肩膀上,像是把玩娃娃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她的手。
“看来是我们的小兔子贵人多忘事,这个人,是你妈妈以前的工友。”
应舒勉强笑,“他被搞成这样,我怎么会认得出来?”
“小叔叔,你喊我来,不会就是要我来认认人的吧。”
她努力模糊厉十洲把她带到这里的目的,可这个男人无情的把她从一厢情愿里拽出来。
厉十洲侧头,薄唇几乎触碰到脖颈,“这个人跟我说,他知道你不少事情,作为合作伙伴,不跟我摊个牌么,万一你是徐冉孤派过来的卧底呢?”
呼出的热气若有似无擦过锁骨,应舒这里最怕痒,可此刻,这些生.理.性的感觉却抵不过心底最深处的害怕。
“小叔叔,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我不知道。”
她努力做出一副娇怯样子,反身躲回厉十洲怀里,“他被弄成这样,我看着好害怕。”
“怕什么?”
“怕我也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男人有笑意自胸膛微微震动,她的柔.软抵住他壁垒分明的薄肌,按理说他该无度索取了。
应舒一向最怕他那样对自己,可这次他却没有。
她埋首在他怀里,看不清厉十洲眼里那道目光,正在审视自己。
“小叔叔都想强.迫我跟你结婚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应舒声音闷在厉十洲怀里,似乎有天大的委屈。
她仰头,泪光莹莹看他,好像真的怕极了。
厉十洲心里冷笑,如果不是他真的确实得知这个小女人和徐家的关系不一般,几乎就要被她这样精湛的演技骗过去。
他抬起应舒线条姣美的下巴,“你说,我这次倒是多疑了?”
应舒忙不迭的点头,
怀疑她是卧底,本来就是多疑。
她在心底对自己这样说,不过她总感觉,厉十洲不是想确定这个。
“去吧。”
带有温度的怀抱远离,只剩下微末暖意。
应舒难掩心底的激动,面上还要不舍,“小叔叔是不是看我领证,不要我了?”
厉十洲蓦的一声轻笑,让她心底没来由一跳。
“怎么,今天挨的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