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王府。
赵宣华手中的匕首,被泽王一把夺过,而因为泽王护着赵宣华,所以他被划伤,鲜血直流。
赵宣华毫无疼惜之意,只是恶狠狠看着他,即使没有这匕首,她也照样可以在这房中找出凶器自戕,她面对泽王亦是只有仇恨,别无情意。
泽王的精神恍惚了一番,紧紧捂着受伤流血的位置,颦眉看着赵宣华的模样,隐忍着怒气道:“你有任何不满,都憋在心里,你在这王府里是主子,没人会对你不敬,我也是疼你爱你,但你别不知好歹。”
赵宣华冷嗤出声,不屑着,“我不知好歹?我与杀父仇人成婚,违背孝道早就该受万人所指了,我赵宣华名声尽毁不重要,死也不足惜,但你要我屈服于你,根本就是做梦!”
“赵宣华,本王对你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要仗着本王宠爱你,就这般对本王放肆!”
赵宣华冷眉对着他,定了定身子,绝不俯首,“你有种的话,就在这里杀了我。”
“你别忘了你的弟弟还在本王手里。”
赵宣华已经别去所求了,也对着世间再无其他渴望,她知道泽王只想用她的家人来牵制她,稍有不慎,泽王这般阴毒,的确有杀害他们的可能。
她顿时失去所望,霎时顿住,抬眸含血地瞥着泽王的居高临下,他即使是在给自己止血上药,也是那般儒雅的姿态,看着叫人容易动心,丝毫与禽兽联系不上来。
可泽王就是人面兽心不是吗?她赵宣华那也蠢的,才会信了这人的表面!
“我父亲手中的兵权,在你手里了,是吗?”
“是。”
“就是为了谋反,所以你做这些惨绝人寰的事?”
泽王抬眸看着赵宣华的脸色,她逐渐苍白了,脸上没有血色,泽王有些疼美人,却也轻易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冷冷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已经入了我泽王府了,往后有本王的一份好,便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栓着的,你跑不了。”
赵宣华眼看着泽王缓缓向着自己靠近过来,她想避开,却反手被泽王拽了回来,一把扑进了他去怀里去。
泽王的吐息在她的头顶上,宛若天降惊雷般阴森,“宣华,你说得没错,为了谋反,为了江山,我必须要做有利于我自己的事情,你要是乖乖在我的身边,往后事成,我必定愿意力排众议,立你为后。”
赵宣华一听他的一席话,顿觉无耻到了极点,她还有她的自尊与羞耻心,霎时用尽了全力推开了泽王,她自己也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了一旁。
“你狼心狗行!你算什么东西?!”
“这么说你的夫君可不太好,今夜我是不会逼你,但你也给我好好调整好自己的身份,我以后可不一定会这么纵着你。”
泽王的语气生硬,听不出来对赵宣华的半点怜惜,赵宣华倒在地上,自己也没见得有力气爬起,泽王与之对视时感受着她传递给自己的恨意,却还是放下了身段,就算手上还有伤,刚粗略包扎好,他也缓步过去抱起了赵宣华。
赵宣华浑身乏力,根本也抵抗不了泽王什么,要是泽王真的想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今夜她必定不会逃得过,但泽王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冷冷地抛下两句警告的话,便一把关上房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感受到了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了,赵宣华坐在床榻上,才松了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情绪,叫她一瞬间失控决堤,猛然间她抱膝放声哭泣起来,黑夜里,姑娘的苦楚谁能得知,宣华的痛心又有谁能明白?
发泄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赵宣华的心也定了下来,眸光骤然间在烛光下,逐渐寒冽。
泽王,对她有恻隐……
泽王在她身上顾念旧情……
泽王现在可以纵许她在新婚夜刺伤他而不因此而发火……
那这一切是不是代表,是她的机会?她要为父亲报仇,她要给她的弟弟们杀出一条血路来,她要泽王偿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
泽王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休息,反之,又是去了密室,见了禤烨。
禤烨已经借着一块独尊塔碎片恢复得差不多了,很快便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神识,还可以脱离这个地方,他显然很是欣喜,见着泽王一身红衣又受了伤这满脸愁云的姿态,却也没想要吐槽他什么。
“不开心啊?”
“废话。”
禤烨冷笑了下,他是愈发得心应手自己被封印的魔力了,诸事准备就绪,便可以全力报仇雪恨。
“本座现在关系的不是你,而是九晗和桥曦,这两个人一旦联起手来,事情可不好办啊,还有你,本座帮你将皇帝魇住,让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谁也没法相见,唯独对你唯命是从的,为难铺路一把杀了你的心头大患,还夺走了兵权,你不该感谢感谢本座吗?倒是顾着自己新婚燕尔比谁都爽了?”
泽王的眼眸瞪了瞪,没好没气,他其实也不敢和禤烨轻易叫嚣,但他毕竟觉得自己和魔尊禤烨那是合作的关系,他也不是禤烨的奴役,所以很多时候,他对禤烨的命令口气,很是不爽。
“魔尊自己没发现吗?他们已经回来了,碎片在他们身上,您想要抢,不还是得助我一臂之力吗?”
禤烨手里的动作怔了怔,瞥眸用鹰隼般的眸子看着泽王,冷呵呵一句,“你小子还想在本座的面前得寸进尺?”
“那就是魔尊该做的,您想要得到什么,就肯定得付出什么,这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吗?”
禤烨思忖了下,他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损失,现在棋局已经要走到收官的地步了,他已经知道,九晗,桥曦,还有影祁之间,他们现在走到一起的事情,他当初就没被桥曦给封印至死,桥曦自己损了神识灰飞烟灭现在成了凡人,说到底都是得不偿失,他是命不该绝的。
“本座,要你去浮生阁,抢那块藏在里面的碎片。”
泽王一愣,看了眼禤烨,禤烨的嘴角微勾,露出了极为危险的弧度,哂笑地看着泽王,泽王背后发凉,顿时有阴森的感觉。
“浮生阁?你可知毛寒子是什么人?比才是魔尊而我只是个凡人,我想要做的不过是骊朝皇帝罢了,你要我去送死吗?”
“诶~~我知道~~”禤烨忽然好声好气起来,“但是舍不理孩子,套不着狼不是吗?你去的话,可能性还高些。”
“为什么这么认为?我有什么能力?比之赵殊途,和那个御华君,我能做什么?这些年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为了你办了那么多事情折损了很多的手下了,再这么下去,我身边就快没人了!”
见着泽王发脾气,还冲着自己破天荒这么吼起来,脸色极其不好,禤烨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新婚不高兴正在找机会对着他死呢。
禤烨原是容不得人对他这般无礼且放肆的,可是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又看着泽王一袭红衣,觉着喜庆,便没有对着他发火。
“宋澄瑾,你可要适可而止啊,别真的等本座恼怒了,你就该知道后悔。”
“话已出口,魔尊要如何处置,只能随意。”
见他破罐破摔,禤烨只是冷笑,起身走到他旁边来,搭了搭他的肩膀,竟然生出些许魅惑磁沉的语调来,“小子,再来一块碎片就好了,本座就要能完全冲破封印,恢复本座的灵识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办,要做什么,本座都可以帮你,为你扫平一切,你做你的人族皇帝,本座上天讨伐天族,两全其美。”
泽王心里有些许的动摇,冷哼着气,问道:“你当真非我这么做不可?”
“不然呢?现下,九晗那里有碎片,但是你有多少能耐?你可以与他抗衡吗?还不如找那老弱的家伙下手,还来得容易些。”
泽王不语,心里却已经在暗自算计着什么了。
“你就差一点了,不是还有个赵殊途?还有个什么太子?你要杀了他们才对,他们是你的阻碍,你现在离你的皇位就剩那么几步,你就该乘胜追击,而不是原地踏步,趁着全部人都在宛阳城,你一举拿下这一切,这盘棋,你就稳稳当当地赢下了。”
泽王听罢,双手微微攒拳,眸光亦十足凛冽了起来,充斥着凶狠。
“我可以去帮你得罪浮生阁,甚至可以要了毛寒子的命,但是你要帮我对付他,我会用正当的名义将浮生阁剿灭,给你取来碎片。”
“好!”
见泽王爽快,禤烨顿时也兴奋了起来,满脸的满足,点点头道:“你小子就这点魄力是本座看上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年,本座早杀了你的。”
“我不会谢你的。”泽王缓缓起身,站在门口侧身又睨了一眼笑意斐然的禤烨,继续道:“我忽然想起来,你既然可以用你的魔力来困住皇帝,那是不是代表,可以借用你的能力,按照你的说,杀了宋景?”
禤烨倚在了一旁,惬意阴冷地看着泽王,勾唇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