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士兵抱着晕倒的长生急匆匆跑到白烈面前。
白烈忙起身,只见长生半身衣服已被鲜血浸湿。他拍了下额头,“我真是糊涂!快去找个医馆!”
“是!”将士刚抬脚要走,忽然想起长生晕倒前说的话,“大将军,殿下刚刚说客栈地板有古怪,话还没说完,人就晕过去了。”
“地板?”白烈嘀咕一声,侧眼悄悄瞧了瞧跪在面前的十几个武士,其中有人皱了下眉头。
“来人!”白烈说着,踏着大步走了出去,“把这客栈的地板都给我翘起来!”
将士一边收敛尸首,另一边则“叮叮咣咣”的开始翘地板。
“这边是空的!”一个将士大声喊道,白烈忙凑上前去。地板似有搬动过的痕迹,轻轻一翘便松动开来,一根木条撤去,里面躺着个人,从上到下用麻绳困得死死的,手脚缚在一起,嘴里塞着布条。
“邓谦!”白烈忙跟着士兵一起将地板拆开,扶起被钉在地下的邓谦。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白烈将邓谦口中的烂布拽了出来。
邓谦脸色惨白,深呼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就这么被埋了呢…”
“说什么呢!”白烈一把抱住邓谦。
邓谦:“啊~疼…疼…你…你…。轻点。”
白烈:“快把他身上这些绳子都给我拆了!”
邓谦浑身瘫软,他被埋在地下时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刚刚长生经过,他恢复了些意识,用力撞了几下地板。
邓谦身上满是刀疤、鞭痕,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十根手指的指甲全被连根拔下,血糊糊的一片,像是幅脱了皮的骨架。
“这帮人…真是狗娘养的畜生!”白烈恨得牙根发痒。
“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邓谦脸色惨白,“公主呢?她怎么样?”
“放心,刚刚来报,一切都好。”白烈命人将邓谦抬了出去,“一起送到医馆。”说着,自己也跟了过去。
狭小的医馆里站满了身着甲胄的将士,大夫是个老翁,头发花白,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当兵的,一下子紧张到手脚发抖。
长生躺在一张木板床上,侧着身,面色惨白。
“怎么搞得?为什么还不给他拔箭?”白烈一身肃杀之气,铠甲上满是血迹,一句话问得老翁直接跪在地上。
“大人,这位是…是皇子,老夫乡野悬壶,万不敢为皇子医治啊!”说着,连连磕头。
白烈一把拽起老翁,“你没看到他已失血过多了吗?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家子的人头都担不起!快给我拔箭止血!”
“我我我…”老翁急得满脸哭丧,“这位军爷,草民不敢…不敢啊!”
“我让你治,你就快点给我治!”白烈看着身后立着的一帮将士,“你们都出去!来这又不是打仗!”
一干人应了声,退到了屋子外面。老大夫擦了把汗,手脚总算是缓回些温度。
老大夫:“大人,麻烦您将皇子衣服撕开,这事…老夫不敢…”
白烈长舒了口气,将长生扶在怀里。伤口处血迹已干,衣服死死贴着皮肉。白烈攥了下拳,竟也露出一副不知如何下手的窘态。“给我把剪子。”
老大夫递上一把手掌大小的铁剪,白烈小心的将衣服一点点剪开,轻轻撕拽了一下,长生微微皱眉。
“忍着点,要给你拔箭了。”他语气柔和,哄着似的低声耳语。可再一下,疼得长生直接惊醒过来。
白烈的手陡然一顿,鼻息热热的扑了长生一脸。
长生微睁着眼,看着白烈一脸心疼的模样,“没事,义父撕吧,不疼。”
白烈紧张的舔了下唇,“再以后,千万别再干这种傻事。”说着,“嚓”得一声,将长生上衣撕做两半。
长生用力的攥着衣角,将一干痛意全都咽在肚子里。
伤口被撕扯得又流出血来,“快!快点来给我拔箭!”
“是,是。”老大夫颤着步子走了过来,递给长生一块薄木板,“殿下,咬着这个,好歹能忍忍。”
长生接了过去,抬手咬在口中。
老大夫将一块汗巾搭在长生后背露出的箭头之上,抵着他的肩膀,握住箭头,用力向外拉扯。余下的箭身穿过长生肩膀,皮肉撕扯的声音,如同铁矬,磨着白烈的五脏六腑。
鲜红的血液如温热的溪流,淌满前胸后背。
长生疼得死死咬住木板,左手将衣角攥得“咯嘣”直响,但却不发一声。
白烈看在眼中,一把握住长生左手,掌心满是汗水,颤着嗓子低声唤道,“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