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便出了正月,白烈的伤势也已大好。
年根底下戎卢和若羌攻打玉门关,虽然惨败而退,但白烈依旧上书皇上,建议对戎卢进行再度进攻,正好借此机会,直接将其收入大梁版图。
戎卢本就是个小国,这次敢提着胆子攻打玉门关,多半也是因为若羌在背后撑腰。
杀鸡给猴看,若真的打下戎卢,西域三十六国中其他小国必然也会夙夜难安,这个警钟是时候该敲一敲了。
不出几日,洛阳传报,皇上同意白将军意见,准许起兵攻打戎卢!
有了战事,白烈整个人立刻变得不一样起来。
以往平日里整天喊着无聊的大将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日夜趴在图纸上、站在沙盘边推演进攻路线,研究排兵布阵的虎啸营大将军,正经、严谨得让人心生畏惧。
长生也跟在左右,学习了不少排兵布阵的方法。
二月十三,白烈率五万精兵,向北前行,在距戎卢二十里的山坡下安营扎寨,伺机发起进攻。
夜里白烈穿着长衣,没有束发,坐在油灯下专心的看着图纸。
长生拿来件披风搭在白烈身上,“义父,这一战很难打吗?”
长生虽没有上过战场,但依他分析,此一战势在必得,而且戎卢是小国,驻兵着实没有多少,白烈也只带了五万人马,不应是什么大战役。
白烈抬起头,“不难打,只是怕其中出什么差错。西域三十六国相连紧密,各国都是亦敌亦友,我们攻打戎卢,对他们来说便是唇亡齿寒,所以要把周边各国的势力都分析到。战场上突发状况会很多,即使有十成把握,也要将一切可预料的事情考虑周全。”
长生凑到白烈身边,“西域三十六国中戎卢算是其中的小国,国内依靠拥有一片硝石矿而十分富庶,这也是于阗想要攻打他的原因。若我没猜错,义父想要收戎卢入我大梁也是这个原因。”
白烈笑而不语,没想到长生竟这样有心,查到戎卢有硝石矿。
长生继续说道,“而其他各国虽会因戎卢一战而忌惮大梁,但也心知肚明,大梁此时还没有进攻其他国家的打算,原因很简单,现今父皇并无扩充版图的鸿鹄大志。自然谁也不会愿意惹火烧身,与大梁为敌。所以,此一战,别国只会坐山观火。”
白烈对长生所分析的时局颇有兴趣,没想到他竟有自己的见地,“说得不错,我准备两天内攻下戎卢。今年西域风雪大,将士们在这种状况下不便于作战,想要速攻便不能出差错。懂吗?”
长生点了点头,“那义父准备如何进攻?”
白烈突然起了和长生聊下去的兴致,“西域这帮人我还是打过几次交道的,他们也都大多忌惮于我。今年敢冒着胆子攻打瓜州,定是发现近两年我从未到边塞巡视…”说到这,白烈心里升起一丝愧疚之意,长生悄悄抬眼,正巧撞上他的目光。
难道义父不来巡视边塞,是因为我?
白烈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所以,这次我指挥正面战场,领五千士兵做佯攻,以火炮阻止对方进攻。邓谦则带三万人马从右翼假作佯攻之态发起正面进攻,刘凌帅其余人马从左翼接应。”
长生听在心里,不免又开始担心,“戎卢定然认为义父是主攻大将,所以全部火力都会扑向正面战场,到时仅有五千人马,义父将如何应对?”
白烈:“他们忌惮于我,进攻也会分外小心,再说还有火炮和重甲车在前面顶着,也不需如何应对,若邓谦速度快些,仅需一日功夫,我们便会将戎卢士兵合围吃尽,再有一日攻破城门,便大势已定。”
长生拉了拉白烈的胳膊,“义父,这次让我同你一起上战场吧。”
“胡闹。”白烈眼神立刻失了刚刚的兴奋劲,转而变得凌厉,“让你来前线已经是放纵,你还得寸进尺起来?老实在大营里呆着!哪都不许去!”
长生:“可…”
“唉!打住!你擅作主张跑到西域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开始和我谈条件?”白烈揉了揉额头,“不行就是不行!”
长生知道白烈这几日身体已是透支,他着实不忍心再来添乱,“好…那义父早点休息吧。”
“嗯。”白烈应了一声,吃力的站起身来,拿起桌边龙纹杖,一瘸一拐走到床边。
长生帮他卸掉护腿,又按摩了好一会,两人才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