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营果然如白烈所说枯燥乏味,但对于长生而言,这却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十几日过去,白烈的伤已慢慢转好,长生似乎也习惯了在西域营地中的日子。
每日早起和将士们一起晨练,上午泡在靶场,下午泡在校场,晚上泡在小义父的温柔乡,倒也美哉乐哉。
只是白烈转好,却又耐不住寂寞。
这日长生在校场练剑,白烈却不安分的从房里跑了出去,躲在校场边偷看。
寒冬凛冽,长生露着臂膀,将衣摆别在腰间。他手握重剑,转身剑刺如芒,形若破竹,周身霎时银光闪耀,点打之间,剑风“嗡嗡”作响。
白烈看得有些傻眼,在他印象里,长生还是那个连长剑都握不稳的孩子,哪成想现在身手如此老道沉稳。“进步居然这么快?”
正在感叹之余,聂志清站在了长生对面。“呦?对打?有得看了。”白烈抱着膀子,心想此时就差一壶酒。
嗯…又把长生当戏看。
聂志清手持双弯刀,身前上下一横,摆开架势。
白烈在一旁点头,“妙!双弯刀可攻可守,长生的剑砍在他刀上会没有着力点,聂志清这把双刀选得真不错。”
长生身子一沉,脚下扎稳步子,目光冰寒到让白烈都觉得陌生。
“嘶…长生是这样吗?”在他印象里,长生还是那个只会对着他撒娇要抱抱的小不点。
聂志清卯足十成力量,在白烈思想还没准备好时,甩出弯刀直奔长生颈部划去。
白烈惊得眼皮一跳,“死孩子!玩真的?!”
只见长生一侧身,长剑在身前“呜”得一声极速画了个圆,将聂志清的刀弹开。
白烈精神瞬间紧绷起来,目不转睛盯着两个人。
长生出招不急不徐,每一势都稳抓稳打,行家打眼一看便知他是经过思虑后才做出的反应,而且他看对手的破绽也格外准,一丁点失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聂志清低身扫腿,反手利用弯刀自身弧度向长生膝盖划去。长生点脚飞身,一步踏在聂志清刀面上,一个前空翻翻到聂志清背后。
场上两人对峙,长生如咄咄逼人的猛虎,一步步将对手逼进牢笼。
只见他迎头砍下一剑,聂志清双刀交叉扛住,长生发力,又向下压了一寸,见刀口卡住他的双刀,便猛然手腕发力,剑身一横将双刀搅开。
“当啷啷”两声脆响,聂志清双刀落地。长生力道过大,震得聂志清手上发麻,直接脱了力。
白烈要不是因为此时在偷看,都忍不住要给长生“啪啪”鼓掌了。
可反观长生,只是长长呼了口气,白雾遮住眼眸,脸上依旧平静如水,没看出半点获胜的喜悦之色,似乎觉得一切都出于意料之中的平常。
他俯身捡起双刀,“这双刀用好了是利器,若出了破绽反倒自累。”
聂志清接过,面露羞愧之态,“殿下的功夫是越来越纯熟了,属下已不配当殿下陪练。”
白烈在一旁连连点头,“聂家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么,长生的确高了他好大一筹。嘿,也不看他是谁儿子。”
白烈就没想自己教过长生什么,有彩头可是落不下他。
“咳咳咳…”白烈嗓子一紧,没忍住咳出了声。
长生立刻被这熟悉的声音拉紧神经,“义父?”他忙转头,顺着声音跑了过去。
白烈真想立刻找个地缝躲起来,他在原地团团转了几圈,再回身,长生已提着重剑站在自己面前。
白烈假模假样将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大将军的架势,“你们两个,剑练得不错。咳咳…”
聂志清将双刀别在身后,一步上前跪在白烈面前,“属下聂志清,拜见大将军。”
白烈抬了下手,“起…咳咳咳…起来。”
“义父…”长生急得真想扛起白烈立刻回到暖房里。
白烈倒是不着急,和聂志清搭上了腔,“聂老将军现在如何?身子可还硬朗?”
聂志清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回大将军,家父一切安好,谢将军惦念。”
“咳咳咳…”白烈瞟了长生一眼,继续问道,“可还在南夷?”
聂志清:“是。”
“哎…”白烈叹了口气,“想当年我第一次挂主帅,聂…咳咳…聂老将军就是副帅…”
“往事成可追忆,好在聂老将军身子尚且硬朗,义父定还能与老将军重逢。”长生说完,挡在两人中间,语气强硬,竟带着种白烈惯有的压迫感,“只是义父当务之急应先养好自己的身体!”他又转头对聂志清说道,“志清,你先回去吧。”
聂志清忙应了一声,识趣的疾步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