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在城外安营，想是怕我城中有重兵…”白烈对着在座将领说道，“马国荣那边怎么样了？”
“禀大将军，今日一早已点兵，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傍晚三万将士应可到达乌兰高。”
白烈点了点头，“好，只希望这点余威能挨到明日傍晚吧。大家都散了，今晚多加派巡防。”
匈奴世子涂丹将营寨扎好，等了一天一夜，白烈那边愣是没什么动静。“怎么回事？耗着我呢？”
他心中开始起疑，“依我对白烈的了解，两军对垒，他不是做缩头乌龟的鼠辈啊。”
“世子殿下，我们长途征战，拖一天，粮草便多耗费一天，他白烈不会不知道。”谋士在世子身边说道，“只怕他用拖延之计，一来是想消耗我们的粮草，二来是想打磨我们的军心啊。”
世子：“那依你之见…我们得强攻？”
谋士摇了摇头，“殿下可知大梁当今圣上是谁？”
世子不耐烦道，“知道啊，昭和帝周延嘛。到底怎么做？少和我在这卖关子！”
谋士点头笑道，“正是周延，可当今这位新帝，却比大梁先帝更加疑心。而白家虽几代忠烈，但毕竟都是手握兵权之人，周家这几位皇帝，都怕他们姓白的。”
世子深谙其意，“对，不然当年也不会有白老将军那事。”
“所以…”谋士左手攥拳搭在心口，“殿下，十几年已过去，是时候将此事公之于众了！”
“哈哈，我怎么没想到？！”世子起身，“来人！对着乌兰高的城门给我放上几炮！今天，我涂丹要好好会会这位老朋友！”
几声炮响，都是炸在城墙之上。自匈奴起兵，白烈每日只能休息两个时辰，刚刚正歪在摇椅上睡着，突然被几声巨响震醒。
“发动进攻了？”白烈急忙坐起身，“来人！”
“大将军！”
“外面怎么回事？”
士兵吞吞吐吐，“匈奴世子带着一队人在城墙下喊话…但恩和将军已经命弓箭手回击。”
白烈不明所以，匈奴不进攻，怎么还喊上话了？“他喊什么话？”
“这个…”士兵连忙跪在地上，“属下不敢说…”
“快给我说！”白烈看那士兵的反应，便知道此事一定不简单，“你不说，本将军也可以到外面自己去听！”
“他说…说白老将军当年身亡，实则为…为先帝所为…”
“什么？！”白烈脑子嗡得一下。
“是…是那匈奴世子说的…”士兵连连磕头。
白烈回手抓起墨月刀，“纯粹是…一派胡言！”
他大步向城楼上走去，但耳边依旧是刚刚士兵口里那句话。父帅为先帝所杀？此话何意？
当年白老将军战死沙场，正是白烈腿伤刚刚复原之时，那次北疆之战他并未随父亲一起到战场，待一切都发生后，只在洛阳见到了父亲的遗体。
十几岁的孩子，自幼丧母，大伤初愈后又丧父…说实话，当年的白烈除了悲痛什么都没想…也顾不得去想。
难道此事另有隐情？当年父帅的头颅就是被他涂丹夺走的，白烈开始心神不宁起来，其中若真有隐情，那涂丹一定会知晓。
白烈走上城楼，恩和正指挥弓箭手向城楼下放箭。
涂丹隐约看到白烈的身影在城楼上一闪而过，他歪嘴笑了下，高声喊道：“白烈！你难道不觉得当年你爹和那些副将死得蹊跷？”
白烈站在城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躲在盾牌下的涂丹，当年除了郭衡，父帅和所有副将都战死沙场。他以前并未多想，只觉得应是战争残酷。
涂丹：“我来告诉你，这一切并非巧合！”
白烈转头问恩和，“他在这喊多久了？”
“有一刻钟了。”
大战在即，涂丹来这么一手，势必想要扰乱白烈心神，而士兵们听到这些言论，也必会扰乱军心。白烈本已处在劣势，此时无论所言是真是假，怎么也不能让涂丹再这样继续胡闹下去！
白烈：“点一万将士，随我出城迎战！”
恩和拱手：“是！大将军！”
但白烈还未来得及走下城楼，涂丹又继续喊道：“当年那个老皇帝就是要一心弄死白老将军，现如今周延对你白烈也是一样！”
白烈死死攥着拳，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下走去。
涂丹：“你们都是功高盖主！所以才惹来杀身之祸！只是可惜了那些将士，还以为找到伯乐，死心塌地跟着你们，结果却赔了性命！到死都没捞着明白！”
白烈心中揪着疼了几下，想想以前跟着自己那帮兄弟，现今虽未惹上杀身之祸，但却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一个个武将，却不能掌控兵权。
恩和见他面色不好，忙在一旁安抚道，“大将军，您千万别听那个涂丹乱说，我们都是军人，战场上的生死又怎会与他人相关？干得就是脑袋挂裤腰的营生，我们不会多想，您也千万别多想。”
恩和不是白烈旧部，但能说出这些话白烈倒也觉得欣慰，便回手拍了拍恩和的肩膀。
涂丹依旧声音高亢的喊着，“白烈，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爹究竟怎么死的吗？我来告诉你吧，当年出征前，老皇帝命郭衡在酒里下了药，那一场战役除了他，没留一个活口！哈哈，白烈！你们白家人还真是傻啊！就这样还替他姓周的卖命！”
白烈身形晃了一下，听到这，他再也无法故作镇定。
恩和忙上前扶住他，“大将军您没事吧？”
白烈胸口不断起伏，“一派胡言……纯粹是一派胡言！”
“大将军息怒，不如属下带兵出去应战！”恩和见白烈神情激动，这种状态去和涂丹相衡，只怕会出什么差错。
“不必！开城门！我要亲自会会他！”白烈上马，遇到这种事，自己又怎能缩在人后？
城门打开，白烈领着一万士兵冲到涂丹面前。
“涂丹！你信口开河！扰乱我军心！”白烈挥刀指向涂丹，“今日，我白烈必须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大梁武将！”
“呦，还替他周延卖命呢？”涂丹总算从护着他的盾牌里露出面，“依本王看，不如大将军同我回营地，咱们一边喝酒，我一边给你讲讲当年的真相，你觉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