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大理寺出来后,迅速赶到与孟坤提前约定见面的小巷子内。
“殿下,大将军现在情况如何?”孟坤见到长生,便迫不及待问道。
“非常不好…每日提刑送审,身上没一块不见伤的地方…”长生眼中早已怒海滔滔,“皇上信不过他,置于死地是迟早的事!”
孟坤低下头,暗暗攥拳,“当时让聂老将军他们回去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孟主帅…”漆黑的夜里,小巷子内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其余将领都到了吗?”
“到了,此时都在边防营,只等殿下您回去。”
“嗯…”长生突然停住急促的脚步,“你…明白本王想做什么吗?”
清风抚过耳畔,夜静谧到只闻得风声簌簌。
长生在几日内,暗自调动洛阳周围近五万兵力,没有通过皇上应允,而且武将调兵,也没经过太守同意。
所有部队都是今晚夜间出发,明日一早约定汇集在城郊边防营。
长生要做什么,孟坤自然心知肚明。甚至…他早在让童羽去吐蕃通知长生时,便做好了这种觉悟。
孟坤掀起衣摆,跪拜在地,“臣愿助肃王一臂之力!昭和帝昏庸狭隘,我们这些下属私底下早已怨声载道!只是碍于大将军之令,才一直敢怒不敢言!可现今局势…臣等皆愿…拥殿下为王!”
长生微微仰起头,半片乌云遮了明月的光亮,一阵风起,乌云散尽,月光皎皎。
“我与子行,本是忍气吞声之人…可他周延若认为我们什么都吞得下去…那他还真是错了…”长生将拳头捏得“咯嘣”直响,“我敬他,不代表会忘了他做过的罪行!我不动声色,不代表这件事就会默许!”
周延,你欠我们的太多了!是时候该清清帐了!
“走!”长生与孟坤踏着时明时暗的夜色,急匆匆向边防营赶去。
长生一路都在想,若子行没有入狱,他即便再恨周延,都不会走出决绝一步。但周延碰到了他最痛的地方,能让他立刻提起刀宰了他的地方。
他明知道自己对白烈之情…居然还敢做出这种蠢事!
到达边防营时,已有十几名将领等在孟坤房内。大家见到长生,神情都很激动,带着按耐不住的愤恨!
“肃王,我们都听说了,皇上污蔑大将军谋反!他今日可以这样对我们的大将军,明日也定当会如此对我们!”
“大将军不可能谋反!”
“皇上早就看我俺们这帮虎啸营的人不爽了!早死晚死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一下!也不至于窝囊死!”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就是为了替大将军出头!白家忠心可鉴日月!昭和帝居然说他有谋反之意?那只怕是他自己心术不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积压已久的愤怒,外加各自内心真实所想,一股脑全部倾倒而出。
长生一直没做声,听了好一会,“各位…”他一发声,众人立刻停止吵闹,“大家能来,我周洵打心里感激。昭和帝治国无方,沉迷酒色,不理政事,听信小人谗言……残害忠良!”
他倏而抬眸,目光如炬,“实应人人得而诛之!泱泱大国交于此人手中,乃是一国之哀,百姓之哀!在坐诸位,可愿与我周洵,讨伐此昏君?”
“愿意!”“早就看昭和老儿不爽了!”“我等愿追随肃王!万死不辞!”
“好!”长生起身,“只待破晓,一举进发!”
皇宫内有羽林军守卫,周延是牢牢记住了先帝吃的亏,这几年将看家护院的羽林军训练得不仅表面光,一个个也如战场上拼杀过的猛将一般,而且人数翻了翻,少说有四万余重。
而长生此次共计集结六万将士,多数为虎啸营旧部,将士们将红色丝巾绑在手腕上,每一个人都视死如归……
此时万籁俱静,随着第一缕薄弱的晨光洒向大地,黑夜随之渐渐隐去,清冷的初阳似迫不及待冲出牢笼的困兽,在这天地间,迅速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随着孟坤一声令下,早已悄然聚集在洛阳城外的军队,突然发起了猛攻。
守城的士兵还未来得及清醒,城门已被孟坤带领的前军攻破。
势如破竹,一鼓作气!
将士们带着愤怒,带着压抑已久的哀怨,化作宁为玉碎的勇气,睥睨天地!
城门被攻破,守城将领急速赶到皇宫报信。边防营主帅孟坤谋反,带领近两万士兵已向皇宫逼近。
前军破城,紧随其后的四万名将士如洪水猛兽般冲进洛阳。
长生手握重剑,飞溅而起的鲜红让他越发急不可耐。
快,必须要快,快到不给周延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因为长生明白,自己输不起……
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朝阳奋力跃出地平线,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
暗红宫墙,黄金瓦。琉璃做饰,血做裳。
羽林军与虎啸营在午门外奋力厮杀,青石板似用烈血洗刷,与宫墙融为一体,天地都似浑然合一。
混混沌沌……惨烈着,如鬼烂神焦……
长生举起刀,砍下羽林军主帅头颅。
午门破,大军踩着横于午门前堆积而起的尸首,冲入皇宫。
周延还倒在温柔乡里梦周公,前来禀报的常侍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去,大声哀嚎着“皇上!不好啦!肃王带着大军,打……打进皇宫了!”
“什么?”五雷轰顶,炸得周延发懵,“肃王?打进皇宫?什么意思?”他来不及穿衣服,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常侍扑到在地,浑身抖作一团,“午门外的血都倒流进来了……周洵反了……皇上!周洵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