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白烈猛地坐起身来,眼前天旋地转。
内心一股焦躁之火,烧得白烈喉咙干疼。他忙冲到床下,左手支在桌边,“长生!你在哪?!”
白烈似着了疯魔一般,在屋子里四下找寻。刚刚血肉模糊那一幕,让他整个人吊着口气,沉不下,呼不出,憋得胸口都要炸掉。
“人呢?人去哪了?”白烈翻了好一阵,又恍惚好一阵,兀然木窗一阵轻响,徐风将湿透的中衣吹了个贴身凉,白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除了他,哪还有另一个喘气的?
白烈捏了捏眉心,总算松了满身紧绷的神经,口中喃喃嘀咕,“难道……刚刚是梦吗?”
他瘫坐在椅子上,竟觉得浑身无力,太阳穴也不安分的跳动几下,剜着生疼。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可这个梦,有些太过真实了,真实得让白烈心有余悸。
他微微闭上眼,脑中尽是长生手捧心脏,浑身是血的可怖模样,那种真实感让白烈后怕,那颗心脏似要随时跳到眼前一般。
白烈拿过床头立着的拐杖,走到桌边倒了口凉水,一口灌下肚,直冰到小腹,才让他彻底清醒,可满心惊悚不平依旧在发挥着余力。
“长生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白烈一颗心还在揪着,自己从来不喜做梦,这些年做过的梦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可刚刚的梦……太过真实了。
老辈人都说,这梦都是现实影照……白烈看了看屋外,似乎还没过三更。“长生昨日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想到这,他便更加难安。“不行……我必须去找他!”
白烈起身,到后院叫起了曹管家。又急急忙忙备了马车,披星戴月向肃王府赶去。
曹管家赶着车,白烈坐在一旁不断催促,“快点!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倒是快点跑啊。”
“大将军,马车不比骑马,已经很快了。”曹管家揉揉眼睛,自己还梦着三分,便被拽了出来。“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急着找殿下?等一早再去多好啊,这会过去,殿下也睡了。”
“不行!”白烈扯着脖子向前张望,但怎么也望不到肃王府。“老曹,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长生了。”
曹管家一脸惊愕看着白烈,感情做个梦就非要三更半夜去见本尊?“您对殿下这片心……连我这糟老头子都……”看不下去了……
“啧”白烈急得快火烧眉毛,根本没心思听曹管家絮叨。
这人啊,总是这样。平日里惦念肯定是有的,期盼相见也是每日必扰的功课。但心情最为急躁的却不是日常等待,而是即将要见面的刹那。
那一刹那……长的比等待还要焦心,慢得比所有时间都要冗长。即便自己明明知道下一刻心中惦念那个人就会出现在面前,可这下一刻却让期盼都变得焦灼。
两人踏着一路星月,好歹算是赶到肃王府。曹管家扶白烈下了车,便急急忙忙去扣门。
“看门的是不是睡着了?!怎么还不来开?”白烈说着,用力砸了两下,“咚咚”闷响。
“来了!”里面传来了童羽的声音,接着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一道缝隙。“大…大将军?”他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我不是在做梦吧?”
“快开门!”白烈催促一声。“你们怎么连个守夜的都没有?”
童羽忙把大门吃力的推开,“殿下还病着,一应事务就都耽搁了…而且…银子都在大将军您那啊。”
“回头我让人送来。”白烈架着拐,好容易跨过那道高门槛。“长生的房间在哪?”
“这边。”童羽在前面引路。到了门口白烈命他二人都去休息,自己则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新屋子里还反着潮冷之气,白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看长生正睡着。抬手在他额头试探了一下,“还好没烧…”
长生今夜睡得并不安稳,忽然觉得身边有人,抬手抓住对方手腕,用力扭转一下,虽然并未扭动…
“长生,是我。”白烈抚了下长生手背。
“子行?”长生挣扎着坐了起来,即便面色苍白,也难掩喜悦之色,“真的是你吗?”
白烈忙上下打量长生一番,又掀起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口,确认一切都算还好,他这颗吊着的心才算放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长生抿了下干裂的唇,眼里将白烈装得满满的。
“做了个噩梦…担心你…”白烈叹了口气,略带埋怨说道,“我可没你那么心狠,说走就走…”然后又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拐,“护腿还要几天才能修好,你这脾气呀…唉…”
长生浮出一抹歉疚的笑意,拉了拉白烈衣袖,唯唯诺诺低声哄劝,“子行,对不起…当时是我心里太乱,这几日想你想得心都快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