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洒在东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李智敏正坐在偏殿的窗前,凝视着窗台上那盆被夜明珠照得有些蔫了的兰草。这夜明珠虽亮,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连日来照着她的眼睛,让她时常感到干涩刺痛。
“李姑娘,太子殿下有请,命您即刻前往书房陪同处理政务。” 林公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偏殿的宁静。
李智敏心中一惊,手中的绣针不慎刺破了指尖,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她迅速将手指含在口中,压下心中的疑惑,起身福了一礼:“有劳公公,民女这就过去。”
跟着林公公穿过回廊,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神色恭敬,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她。李智敏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探究与揣测,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视,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踏入书房,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周泰天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本奏折,神情专注。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竟添了几分柔和。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李智敏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
周泰天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起来吧。今日政务繁杂,你在一旁伺候笔墨,也顺便学学规矩。”
“是,殿下。” 李智敏应道,走到案旁,拿起砚台开始研墨。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做过千百遍一般。
周泰天处理政务时神情严肃,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提笔疾书。李智敏安静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心中却在飞速运转。太子突然让她来陪同处理政务,绝非偶然,定是有什么目的。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周泰天放下手中的朱笔,伸了个懒腰。他瞥了一眼李智敏,说道:“这是一份边境布防图,你也来看看,或许能给本王一些不一样的见解。”
李智敏心中一凛,边境布防图可是机密中的机密,太子怎么会轻易让她看?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警惕,缓步走到案前。
只见那幅布防图摊开在案上,上面的山川河流、关隘要塞标注得清清楚楚,兵力分布也一目了然。李智敏的目光如炬,快速扫过图上的每一个细节,努力将那些地名、数字和防线布置都刻在脑海里。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心中默念着,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信息。
她表面上却装作漫不经心,时不时还会皱起眉头,仿佛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周泰天,摇了摇头:“殿下,民女才疏学浅,对这些军务之事一窍不通,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
周泰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无妨,你只需看看便好。”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布防图关系重大,你可要好生记着,莫要外传。”
“民女明白。” 李智敏应道,心中却更加疑惑。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想让她知道这些?
又处理了一些政务,周泰天起身道:“本王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李智敏行礼告退,转身走出书房。刚走出没几步,她就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在盯着她。她知道,这是太子的人在监视她。
回到偏殿,李智敏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舒了一口气。她走到桌前,拿出一张宣纸和一支笔,凭着记忆,快速地将布防图上的内容画了下来。画完后,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重要信息,才将纸揉成一团,藏在袖中。
夜幕降临,东宫一片寂静。李智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知道,必须尽快将这布防图送出去。可是,外面有监视的人,该如何是好?
突然,她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李智敏心中一动,起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只见一个黑影在墙角一闪而过,看身形像是魏渊的心腹。
李智敏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她故意咳嗽了几声,然后打开房门,装作去茅房的样子。走到回廊拐角处,她趁监视的人不注意,将手中的纸团扔到了墙角的草丛里,同时低声说道:“速将此物交给魏大人。”
说完,她快步走向茅房,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那人能顺利拿到纸团。
回到偏殿,李智敏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没有被发现,也不知道这布防图是真是假。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按照魏渊的要求做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此时的书房里,周泰天正站在窗前,看着李智敏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林公公站在他身后,低声问道:“殿下,她已经把布防图送出去了。”
“很好。” 周泰天转过身,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让魏渊得意几天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的目光落在奏折上,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林公公看着周泰天的神情,心中明白,太子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李智敏,不过是这棋局中的一颗棋子,只是这颗棋子,似乎比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李智敏躺在床上,抚摸着胸口的半块玉佩,那是她幼时的遗物。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玉佩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她不知道这玉佩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要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逝去的亲人。
突然,她感觉到窗外似乎有动静。她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李智敏想着,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闭上了眼睛。但她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一道黑影悄然潜入她的房间,在她的床头停留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而那黑影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