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李智敏就被冻醒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枕下那团画着莲花锁的纸团映得隐隐约约。她伸手摸出来,借着月光再次细看 —— 第三片花瓣的缺口被她画得格外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烙印在纸上,也烙印在她心里。
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就是魏渊要求送出书房布局图的时限。
李智敏将纸团重新藏好,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少女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是没睡好。她拿起眉笔,刻意将眉峰画得平缓些,遮住眼底的锐利,只留下温顺的表象 —— 这是她在魏府三年学会的生存法则,越是危险,越要藏起爪牙。
刚推开房门,就见林公公站在廊下,手里提着个食盒,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见她出来,他连忙上前:“姑娘醒了?老奴备了些早点。”
食盒里是一碗热腾腾的粥,还有两个白面馒头,简单却暖胃。李智敏接过时,指尖触到食盒底部有块硬物,形状像是块玉佩。她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公公了。”
“姑娘快趁热吃吧,” 林公公看了看天色,“吃完还得去书房呢,太子爷今日要检查抄的书。”
李智敏点点头,目送林公公离开,才快步回到屋里,将食盒倒扣 —— 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从盒底滑出,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玉佩上刻着半朵莲花,花瓣的纹路与她画的莲花锁一模一样,第三片花瓣上,赫然有个小小的缺口。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这是周泰天给的?还是林公公自己的主意?
李智敏拿起玉佩,与自己枕下的半块玉佩放在一起。两块玉佩的材质截然不同,她的那块是普通的和田玉,边缘磨损得厉害,而这块羊脂玉温润通透,显然价值不菲。可那莲花的纹路,却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难道先皇后的遗物,真的与她的身世有关?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寅时。李智敏将羊脂玉藏进袖中,拿起抄了一半的《史记》,快步向书房走去。她必须在魏渊的时限前,想出应对之策。
路过洗衣局时,一阵刺骨的寒风从院里灌出来,夹杂着皂角的刺鼻气味。几个宫女正蹲在井边,用冰冷的河水洗衣物,双手冻得通红,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声音里满是怨怼。
李智敏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洗衣局的位置很偏,平时很少有人来,正是传递消息的好地方 —— 魏渊的人,想必就藏在附近。
“哟,这不是‘明慧公主’吗?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李智敏抬头,见是洗衣局的管事刘嬷嬷,四十多岁年纪,满脸横肉,正双手叉腰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这刘嬷嬷是魏渊的远房亲戚,昨日王公公被训斥后,魏渊便改让她来刁难李智敏。
“路过而已。” 李智敏淡淡开口,转身想走。
“站住!” 刘嬷嬷几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太子爷有令,让你把这些衣物洗了。” 她指了指院角堆成小山的衣物,大多是粗布的,显然是下人的衣裳。
李智敏皱眉。周泰天绝不会让她做这种事,这分明是刘嬷嬷故意刁难。可她此刻急于去书房,不想节外生枝,便耐着性子道:“我要去见太子爷,有要事。”
“什么要事比得上太子爷的命令?” 刘嬷嬷冷笑一声,拿起一件最脏的囚衣,扔到李智敏脚下,“赶紧洗!洗不完别想走!”
囚衣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李智敏看着那件衣服,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谢府看到的场景 —— 父亲的书房里,也有一件这样的囚衣,上面的血迹染红了半张书桌。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弯腰捡起囚衣。冰冷的布料贴在手上,像是块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怎么?嫌脏?” 刘嬷嬷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我可告诉你,这是太子爷特意吩咐的,让你体验体验民间的疾苦,免得忘了自己的本分。”
李智敏没说话,只是走到井边,拿起木槌开始捶打衣物。冰冷的河水溅在手上,瞬间冻得她指尖发麻,冻疮的灼痛感比昨日更甚,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几个洗衣的宫女见了,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却有人悄悄将自己的手套塞给她:“姑娘,戴上吧,别冻坏了手。”
李智敏抬头,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梳着双丫髻,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眼神里带着善意。她摇摇头,将手套推了回去:“多谢,不用了。”
在魏渊的眼线面前,任何一点温情,都可能成为刺向自己的刀。
刘嬷嬷见她真的开始洗衣,满意地撇撇嘴,转身进了屋,却在转身的瞬间,给旁边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点点头,悄悄退到院外,向远处使了个手势 —— 一棵老槐树下,一个黑影闪了闪,消失在晨雾中。
李智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捶打衣物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她知道,魏渊的人正在监视她,等着她送出书房布局图。可她手里根本没有布局图,只有那块画着莲花锁的纸团。
或许,她可以用这个,试试魏渊的反应。
她故意将手伸进水里,装作搓洗的样子,指尖却在湿泥地上飞快地划着 —— 那是谢府暗卫的暗号,意思是 “午时在老地方见”。划完,她用脚将泥痕抹去,继续捶打衣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太阳渐渐升起,晨雾散去,洗衣局里的寒气却丝毫未减。李智敏的双手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几乎握不住木槌,可她不敢停。她必须让魏渊的人相信,她还在按计划行事。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在院门口喊道:“李姑娘,太子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是周泰天身边的小太监,名叫小禄子,平时很少说话,却总在不经意间帮她解围。
李智敏心中一动,放下木槌,刚要起身,刘嬷嬷却快步从屋里出来,拦在她面前:“急什么?太子爷的吩咐重要,洗衣物的事就不重要了?这些衣物要是没洗完,误了太子爷穿,你担待得起吗?”
她一边说,一边给旁边的宫女使眼色。两个宫女立刻上前,将一盆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冷水,劈头盖脸地泼向李智敏。
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上积成一滩水洼。李智敏浑身一颤,冻得几乎站立不稳,可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小禄子见状,顿时急了:“刘嬷嬷!你敢对李姑娘动手?”
“我只是让她快点洗衣物,”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小禄子公公要是觉得老奴做得不对,尽管去太子爷面前告我好了。”
她算准了小禄子不敢把事闹大,毕竟李智敏的 “假公主” 身份,本就敏感。
李智敏却忽然笑了,声音带着冰冷的水汽:“刘嬷嬷说得对,是我怠慢了。小禄子公公,烦请你回禀太子爷,说我洗完衣物,立刻就去书房。”
小禄子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李智敏眼底的坚持,最终还是点点头:“姑娘快点,太子爷等急了。”
小禄子走后,刘嬷嬷得意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她说着,走到李智敏身边,压低声音,“魏大人说了,别耍花样,不然…… 你娘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李智敏捶打衣物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声音却冷得像冰:“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嬷嬷满意地笑了,转身进了屋,却没看到李智敏在她转身的瞬间,将一块小小的玉佩扔进了洗衣盆里 —— 正是林公公刚给她的那块羊脂玉。
玉佩落在盆底,发出轻微的声响,很快就被浑浊的污水淹没。
李智敏继续捶打衣物,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那盆污水。她不知道周泰天看到这玉佩,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魏渊的人发现这玉佩,又会是什么反应。
她只知道,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破局之法。
半个时辰后,李智敏终于洗完了所有衣物,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几乎失去了知觉。她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刚走出洗衣局,就见林公公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件厚实的披风,脸色铁青:“姑娘,你这是……”
“没什么,” 李智敏接过披风裹在身上,“不小心弄湿了。”
林公公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眼神里满是不忍,却只是叹了口气:“太子爷在书房等你呢,快去吧。”
路过老槐树时,李智敏故意放慢了脚步。树下空荡荡的,魏渊的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记号 —— 一块歪着的石头,意思是 “午时准时到”。
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走进书房时,周泰天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本《孙子兵法》,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将他玄色衣袍上的暗纹照得格外清晰。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李智敏湿漉漉的发梢上,眉头瞬间蹙起:“怎么回事?”
“回殿下,” 李智敏垂下眼帘,“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周泰天的目光在她冻得通红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声音冷得像冰:“谁干的?”
“没人,是臣女自己不小心。” 李智敏避开他的目光,将抄了一半的《史记》放在桌上,“殿下,这是臣女抄的书。”
周泰天却没看那本书,只是盯着她:“是刘嬷嬷?”
李智敏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知道?
见她不说话,周泰天冷哼一声,对门外喊道:“林公公!”
林公公连忙进来:“太子爷有何吩咐?”
“去把洗衣局的刘嬷嬷,拖到刑房,杖责三十,赶出东宫!” 周泰天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子爷饶命!” 李智敏连忙跪下,“此事真的与刘嬷嬷无关,是臣女自己不小心。”
她不能让刘嬷嬷被赶走。刘嬷嬷是魏渊的人,留着她,才能继续传递假消息。
周泰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探究:“你要为她求情?”
“臣女只是不想殿下因为这点小事动怒,” 李智敏低着头,“再说,臣女身份低微,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身份低微?” 周泰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你忘了,你现在是‘明慧公主’?”
李智敏的心猛地一跳。他这是在提醒她,她的身份是假的?还是在暗示她,他会护着她这个 “假公主”?
她正想开口,周泰天却忽然转移了话题:“《史记》抄得怎么样了?”
李智敏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的书,连忙递过去:“回殿下,只抄了一半。”
周泰天接过书,翻了翻,目光在空白处那朵画得潦草的莲花上停了停 —— 那是她昨晚故意画上去的。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莲花,声音平淡:“字还是那么软,没什么长进。”
李智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抬头。她不知道周泰天是否看懂了这莲花的含义。
“今日不抄书了,” 周泰天忽然合上书本,“你去把孤的棋盘拿来,陪孤下一盘。”
李智敏愣住了。下棋?在这个时候?
可她不敢违抗,只能依言去取棋盘。路过书架时,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最底层的空当 —— 那里依然空着,没有任何变化。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棋盘摆好,周泰天执黑,李智敏执白。他的棋风凌厉,步步紧逼,像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军。而李智敏的棋风却很保守,步步为营,尽量避开他的锋芒,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刺客。
“你的棋,下得太稳了。” 周泰天落下一子,将她的一颗白子围住,“有时候,太过保守,反而会错失良机。”
李智敏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臣女愚钝,只求自保。”
“自保?” 周泰天抬眼看向她,目光深邃,“在这东宫,光靠自保是不够的。你得学会反击,学会…… 利用身边的一切。”
他的话像是在指点她下棋,又像是在指点她如何在这东宫生存。李智敏的心乱了,落下一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就在这时,林公公匆匆进来,在周泰天耳边低语了几句。周泰天的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只是对李智敏说:“你先回去吧,孤还有事。”
李智敏点点头,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却听到周泰天对林公公说:“把洗衣局的人,都换成咱们的人。”
她的脚步顿了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周泰天这是…… 在保护她?
回到小屋时,已是午时。李智敏刚推开门,就见桌上放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绿豆糕,与昨日林公公给的一模一样。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头的寒意。
她知道,魏渊的人,很快就会来取 “书房布局图” 了。
果然,没过多久,窗外就传来几声猫叫,三长两短,与昨日一模一样。李智敏深吸一口气,从枕下摸出那块画着莲花锁的纸团,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老槐树下,一个黑影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显然是来交换消息的。
李智敏将纸团揉成一团,用力扔了过去。黑影接住纸团,打开看了看,眉头瞬间皱起,显然对这 “布局图” 很不满意。他抬头看向李智敏的小屋,眼神里带着质疑,却最终没说什么,将一个油纸包放在树下,转身消失在巷尾。
李智敏等到黑影彻底消失,才快步跑到树下,拿起那个油纸包 —— 里面是一小块桂花糕,上面插着根银针,针尾系着根头发,正是她 “母亲” 的信物。
糕饼里夹着张纸条,上面是魏渊的字迹:“废物!这不是孤要的东西!三日内,若再拿不到布局图,就等着给你娘收尸吧!”
李智敏将纸条捏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就知道,魏渊不会这么容易相信她。可她没想到,他会给她三天时限 —— 这三天,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回到小屋,李智敏将桂花糕扔进炭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她知道,魏渊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三天,她会面临更危险的境地。
傍晚时分,林公公忽然来了,手里拿着件新的襦裙,料子比昨日那件更好,上面绣着精致的凤凰图案。见了她,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姑娘,太子爷让老奴送来的,说是…… 给你暖暖身子。”
李智敏接过襦裙,指尖触到裙摆处有个硬物,像是块玉佩。她心中一动,借口去换衣服,回到内室将玉佩摸了出来 —— 正是她扔进洗衣盆里的那块羊脂玉,上面的污渍已经被清洗干净,温润的玉质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玉佩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 “婉” 字。
李智敏的心跳瞬间加速。婉?是她的本名,谢婉?
周泰天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她拿着玉佩,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个 “婉” 字,忽然想起先皇后的姓氏 —— 也是谢。难道先皇后,与谢家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林公公的声音:“姑娘,太子爷请你去书房一趟,说是有要事。”
李智敏将玉佩藏进袖中,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向书房走去。她知道,周泰天找她,一定与这玉佩有关。
走进书房时,周泰天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那本《孙子兵法》,见她进来,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袖中的玉佩上,眼神深邃:“那玉佩,你看过了?”
李智敏点点头,声音有些发紧:“殿下,这……”
“这是先皇后的遗物,” 周泰天打断她,声音平淡,“先皇后闺名谢婉,是你父亲的妹妹,也就是你的亲姑姑。”
轰 ——
李智敏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先皇后是她的亲姑姑?那她和周泰天,岂不是表兄妹?
难怪先皇后的遗物与她的玉佩纹路相似,难怪周泰天会对她的身世如此在意!
“你…… 你早就知道了?” 李智敏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周泰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孤也是最近才查到的。三年前谢家被灭门,孤就怀疑过魏渊,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直到看到你的玉佩,孤才敢肯定。”
李智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三年了,她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活着,忍受着魏渊的控制,背负着血海深仇,如今终于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与她血脉相连,还有人在为谢家的冤案奔走。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因为时机未到,” 周泰天递给她一块手帕,“魏渊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孤必须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为谢家翻案,为你报仇。”
李智敏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心中却忽然涌起一丝疑惑:“你既然知道我是谢家遗孤,为什么还要让我做你的侍读?为什么还要…… 试探我?”
周泰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因为孤不确定,你是不是还站在魏渊那边。孤不能拿东宫的安危,拿为谢家报仇的机会,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他的话很坦诚,却也很伤人。李智敏低下头,指尖紧紧攥着那块手帕,忽然明白,在这东宫,没有永远的信任,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怕他们是表兄妹,哪怕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彼此的试探与防备,也从未停止。
“那现在,” 李智敏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周泰天,“你相信我了吗?”
周泰天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的坚定,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孤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涌遍李智敏的全身。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周泰天的关系,将彻底改变。他们不再是互相试探的敌人,而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魏渊给了我三天时间,让我交出书房布局图,” 李智敏开门见山,“否则,他就要对我‘母亲’动手。”
“你放心,” 周泰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孤会派人去救你母亲。至于魏渊…… 孤会让他,付出代价。”
李智敏看着周泰天眼中的杀意,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你想怎么做?”
周泰天走到书架前,从最底层的空当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 ——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卷宗,上面写着 “魏渊罪证” 四个大字。
“孤已经查了魏渊三年,收集了他不少罪证,” 周泰天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恨意,“只差一个机会,就能将他彻底扳倒。”
李智敏看着那些卷宗,心跳瞬间加速。她知道,周泰天说的 “机会”,很可能就是她。
“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问。
周泰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信任:“孤需要你,帮孤拿到魏渊私通外敌的证据。”
李智敏的呼吸一滞。私通外敌?这可是灭门的大罪!
“魏渊的书房里,有个暗格,藏着他与北狄往来的密信,” 周泰天继续说道,“钥匙,就是你画的那个莲花锁。孤怀疑,他已经将密信转移到了魏府,只有你,能拿到。”
李智敏看着周泰天眼中的信任,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她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可她没有选择。为了谢家的血海深仇,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 “母亲”,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去。
“好,” 李智敏点点头,眼神坚定,“我去。”
周泰天看着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她:“这是东宫的令牌,拿着它,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那是枚龙形玉佩,质地温润,显然是周泰天的心爱之物。李智敏接过玉佩,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小心。” 周泰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会的。” 李智敏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周泰天:“殿下,你姑姑…… 先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泰天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暖的往事:“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喜欢养花,喜欢读书,还喜欢…… 给孤讲故事。”
李智敏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忽然觉得,先皇后的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他们能联手,为谢家报仇,为她报仇。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书房。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地上,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凤凰。
李智敏握紧了手中的龙形玉佩,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危险。可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了盟友,有了目标,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魏渊,你的死期,不远了。
她抬头看向魏府的方向,眼神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这场棋局,该由她来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