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后便一天一 夜没有吃东西了。
宋国公来寻他时,自然也是从前去报信的王府家丁那里听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番前来也是自请为端王解忧的。
“端王爷。”宋国公冲着端王略略欠了欠身,瞧见他憔悴颓废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屑。
就这副德行,要是没有他们这帮保守派大臣的暗中推波助澜,哪里会有胜算能将梁梦洲从皇位上拉下来?
“坐吧。”端王指了指那边的凳子。
宋国公没有坐,只是绕着他这屋子走了一圈,然后身后将这屋里的窗户都给打开了。
他盯着窗外的阳光,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要让光亮照进来才能看见希望,一味的闭塞和堕落,只会让人步步妥协步步退缩。皇上为何只是斩了你一缕头发,而不是直接取你项上人头,因为皇上心里就是再清楚,他也没有证据啊。”
端王闻言终于有了动静,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可他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以后必定对我严加防范,有什么动作也肯定步步小心,这样我们的计划就更难实现了。”
宋国公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嘲讽和嗤笑,只是他背着身子,端王看不见而已。“王爷,你真当今日之事是自己莽撞了而不是皇上捡漏了?”
端王不解地看着他,由着他自顾自地说。
“若要 我猜,那皇上必定是你们去沐浴更衣时偷偷回宫的,虽然你我布下的眼线没有传来消息,但十有八 九是这种可能。你带着那廖神医第一次闯进内殿时,那榻上的必定是假皇上,但你们第二次再进去,里面已然是真皇上了。”
其实不光他们在赌,梁梦洲自己何尝又不在赌呢?
怀袖说端王请来的是民间的一位神医,梁梦洲下意识以为是那江大夫。
若端王带的人真是江大夫,那他身上的伤势如何,再没有人比江大夫更清楚了,这端王前来的用意也就没那么简单了,恐怕是想趁机弑君!
只是那廖神医一开口便打消了梁梦洲的一半担忧。
另一半担忧在于,即便不是江大夫,那既然是神医,必定也是精通医术的。
即便梁梦洲身上的伤势如今已经用药控制住了,可现在这负伤的情况,凡是懂医的医师,一把脉便能看出个究竟,那亦是有些棘手。
死巧不巧的,这好运气还真让梁梦洲给撞上了。
这廖神医压根不是什么精通医术的神医,自己这名声旗号也都是胡诌出来散布在市井间的,他早先是在城隍庙里给人算卦的,因为是个半吊子还胡说八道,被地痞流 氓狠狠揍了一顿,这才支起了药摊子给人看病。
那市井街头的人都清楚他是个坑蒙拐骗的货,没有一个人去他那看过病的,但是为了调侃他依旧是一口一个神医地叫着。
偏偏,这就让王府上被端王派去找医师的小厮给听见了,二话不说就叫人压着廖神医进了王府。
这廖神医还以为自己是得罪了贵人,一个劲儿地哭着求饶,鼻涕都甩出来了,不成想端王竟十分亲和将他扶起来,还说让他进宫为皇上诊治,皇上得了风寒卧病不起,他只需要想办法替自己引皇上露面即可。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廖神医觉着自己又能狠狠骗一笔了,当即便煞有介事地一口应承下来了。
所以在第二次进内殿后他为梁梦洲医治时,他想着端王说的是染风寒,那门口的老公公说的也是染风寒,便胸有成竹地说梁梦洲这风寒不治不行了。
梁梦洲这才笃定这人并不懂医术,放下心来,硬撑着身子露面,没让端王看出一丝破绽。
这事还要多亏了那没头脑的廖神医呢。
皇宫中。
小佩子将江大夫请来了。
江大夫穿着太监的服饰,进殿门时,怀袖公公在他耳旁嘱咐道:“江大夫,主子的身份您自己知道便可以了,切莫多言走漏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