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洲随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借着昏黄的烛光警惕地四处打量着这殿中,看看是不是那个齐夫人使坏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但一切如常。
于是这一 夜,他又煎熬又无奈,想逃离她的魔爪但又不忍心叫醒她。
明明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是他,到头来睡懒觉的却是这小丫头。
出了悦仙宫的门之后,怀袖公公看了看梁梦洲的脸色,状似无意地说道:“宫中新来了一批上好的补物,老奴这就让御膳房煮上,等皇上下了朝,正好服用。”
梁梦洲倏地停下了脚步,想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最后只叹了口气道:“朕确实也是该好好补补了。”
说罢,他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怀袖公公在后面暗自感慨道:“唉,皇上还是太年轻啊,不懂得节制啊……”
朝上,宋国公想起端王那小厮递来的话,便有意无意地往端王那边看去,想看看这家伙究竟又想唱什么戏。
等到快散朝的时候,端王才终于慢悠悠地上前道:“皇上,臣有本要奏。”
梁梦洲沉声道:“奏吧。”
端王躬身道:“臣要揭发有人往我京城中偷运兵火和兵力。”
此言一出,朝中人俱是一惊,尤其是宋国公,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端王,心中猛地提起了怒气。
好啊,不过是吹了他一门婚事,就要这么斤斤计较着想把国公府搞垮吗?
梁梦洲在朝台上颇为好奇地问道:“哦?端王要举报何人私藏兵火,又是从哪里往京中私运呢?”
端王义正言辞地说道:“从江南一带运来的,至于这私藏和私运兵火之人嘛……”
他的语气一顿,让后面宋国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只听得端王转了话头说道:“皇上可能未曾留意,真真国的和平使臣海尔德王子进京时带了些精兵,但他们的队伍行李并不多,马车里装的也都是献给皇上和太后的礼品,既然诚如海尔德王子所说,他们是为了求和而来,对我靖国没有防范之心,那又为何带那么多兵呢?”
梁梦洲大概猜到了端王的意思,没有言语。
端王见状又接着说:“海尔德王子带了兵,同时也带了兵火,但这兵火与兵不是从一路来的,兵是随他一起从真真国带来的,但兵火却是从南疆贼人那里运过来的,前几天刘将军说是察觉有人从江南一带私运兵火,那便是为海尔德所用的兵火!”
宋国公的一颗心猛地落下了。
梁梦洲淡淡地说:“端王可是手握证据?如今真真国与我靖国刚签订了署约,即便是为了做面子功夫,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若这只是端王的信口开河之言,被有心人抓住,便可煽动两国战火啊……”
端王悲痛地说:“臣一片赤诚之心皆是为了我靖国为了皇上着想!此番话绝不是空穴来风!臣有此推理也是因为曾目睹过海尔德王子擅闯我皇宫禁地啊!”
闻言,梁梦洲的眸光暗中一凛。
之前他将大病初愈的海尔德召进宫里来,便是因为怀袖说自己的徒弟小佩子曾撞见过海尔德从悦仙宫见完宋知意后竟七拐八拐闯去了禁地门口。
小佩子当即便上前把海尔德拦下了,海尔德称自己喝的醉醺醺的,认不清宫里的这些路,走岔了,而后就在小佩子的搀扶下出了宫。
梁梦洲一听这事便觉得有些蹊跷,因此才将海尔德叫进宫里来旁敲侧击地探一探,但他并没表露出什么不对。
如今端王说他也碰见过海尔德去禁地那方向,梁梦洲自然会觉得奇怪。
端王进言道:“那批兵火如今正在城东的一家布行的仓库里,臣的人一早便在那里蹲着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臣即刻便去缴了那批兵火送去国库!”
宋国公好不容易刚吐出去的一口气,现在又猛地抽了回来。
城东那批藏得极隐秘的兵火,是他花了重金购得又千难万险地让人从江南运过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