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淮听到路人议论纷纷,说柳南衣出来了。
用余光瞟了一眼,无心再和柳承悦纠缠,起落间招式变得刁钻诡谲起来。
他一掌拍向柳承悦胸口,柳承悦以手臂格挡。
谁知半途秦长淮改掌为爪,一记锁喉,迅速扼住柳承悦的咽喉。
若是他起了杀意,柳承悦这会儿已然重伤。
“住手!”柳南衣一声紧张的娇叱传来。
秦长淮松了手。
柳承悦面色惨白,呛咳了两声。
“大哥你没事吧?”柳南衣急急跑到二人中间,关切的看向柳承悦。
柳承悦面容灰败,“没事。”
接着又向秦长淮抱拳:“王爷承让了。”
秦长淮脸上波澜不惊,眉眼疏冷间带着矜贵:“承让。”
而后他宠溺的看向柳南衣:“你怎么出来了?”
你们都在门口打起来了,我能不来吗?
柳南衣没有多言,只是对二人说:“父亲还在等着,你们先进府去。”
秦长淮接过盛开递来的红色外衫再度披上,唇角得意的勾起,这门亲事,总算要定下来了。
……
定亲的主角都进了门内,剩下长龙般蜿蜒的红色队伍抬着一担担朱漆木箱,缓缓进入侯府。
有人艳羡柳南衣嫁给富庶又武艺高强的靖王。
也有人嫉妒秦长淮娶了权臣柳琮的娇艳嫡女。
门外看热闹的人渐渐少了,只有一个身影笔直的书生定定站在街头,相比移动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曾经被抢亲的探花,陆归舟。
陆归舟看着柳南衣和秦长淮一双红色的背影渐渐淡去。
突然体会到万箭穿心的痛苦。
南儿她真要嫁人了,嫁给秦长淮?
昨日在宫中,他还以为柳南衣说的是气话,想不到靖王速来定亲,竟是真的!
进宫面对太子时,她还是一脸红疹。今日靖王来,她的脸就恢复如同刚剥壳的鸡蛋般。
她这摆明了是不想嫁给太子吧。
拒绝太子抛出的橄榄枝,而一心嫁给秦长淮……
陆归舟想到那个目光清冷,容貌华丽的男人。心中又苦又涩,南儿难道真看上了他?
陆归舟木然站在街头,前世种种,浮上心头。
他记得成亲那日是被柳琮“抢”到定北侯府,第一眼看见这朱红的大门,心中忐忑不安。
那日门上也同样挂着大红灯笼,喜庆的红绸。
他一路坐着马车而来,尽管长福长生对他恭敬有礼,细细解释。
陆归舟心里还是免不了抗拒。
直到进入喜堂,柳琮也没给他太多时间回神,只派婆子从内扶出了有些昏沉迷糊的柳南衣。
陆归舟第一眼就被惊住了,少女在喜服的映衬下雪肌腻理,玉肤耀目。婀娜的身段犹如初春含苞待放的娇兰。
微阖的双眸羽睫扑闪,似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带了几分媚意。
叫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静下来。
那一刻陆归舟就决定了:他要娶她!
色令智昏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他不介意。
据说这柳小姐大病一场,时睡时醒,侯爷拉他来就是冲喜的。他也不介意。
他满眼都是那个艳若桃李的女子。他想要她。
柳琮很满意陆归舟脸上惊艳的表情,“陆探花可愿意娶小女?”
陆归舟忙不迭的点头,似在梦中一般。
然后他就得偿所愿和眼前的女子拜堂成亲,成了夫妻。
也许前世这一切来得来容易,才让他不知珍惜。
今生看太子、靖王还有其他男子为娶到柳南衣所做出的种种,陆归舟才惊觉前世自己是多么幸运。
“陆大人,陆大人?”
眼前女子柔声的呼喊让陆归舟回过神来,路边看热闹的人已散得差不多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脸温柔的李如萱。
上次进柳府找南儿,李如萱就借口接近自己。
“什么事?”陆归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陆大人今日怎会来此,是来看姐姐和靖王定亲的吗?”李如萱怎会看不懂陆归舟眼里的情愫。
只是柳南衣已经定亲,她也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不,我只是路过。”陆归舟说着转身要走。
“陆大人且慢,上次您送我一把折扇,萱儿也为您备了回礼。”
李如萱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只藏青底,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荷包,递给陆归舟。
陆归舟愣怔片刻,回想自己何时送过她折扇,这才想起上次去找柳南衣送折扇被拒,随手就把扇子给了她。问了几句南儿的近况。
至于这荷包……
他前世收到萱儿绣的荷包、鞋子时十分高兴。但成亲后才得知当初那些东西都是丫鬟晓月绣的。
虽然他有些不悦,但那时已经成亲,这点小事也没再深究。
今生……陆归舟不想再收她的荷包。
可他刚要出言拒绝,李如萱已把荷包塞在他手里,含羞迈着小碎步朝柳府门内走去。
他若是追上去,更容易被人误会。
罢了,不过是一个荷包。陆归舟放进衣袖内,神情暗淡的离去。
前世李如萱曾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今生呢?陆归舟突然觉得没意思。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柳南衣才是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子。
有些男人,对于未曾得到的东西,总是更念念不忘。
*
因得了秦长淮的红包,柳府上下的仆人见了他就像见到财神爷,个个都眉开眼笑的。
恭敬引他到大厅坐着,奉上热乎的点心和上等的绿茶。
商量定亲之事,柳南衣不便坐在一旁,柳琮听说秦长淮打赢了,起身去取柳南衣的庚帖,顺便看一下酒席备的如何。
所以仆人退下后,秦长淮在花厅负手而立,欣赏着院中的景致。
这时李如萱带着丫鬟匆匆而来,脸上带了几分急切。
秦长淮扫她一眼,并未开口。
毕竟定亲的事他是和柳琮商量。他不明白柳南衣的表妹来做什么。
“如萱见过王爷。”李如萱上前行礼。
“表妹免礼。”秦长淮心情不错,带了几分笑,毕竟以后他们也算远亲了。
“我……我有一事要告诉禀告王爷,还望王爷恕罪。”李如萱支开丫鬟,走到秦长淮跟前,小心翼翼的说。
秦长淮凝眉,他身居高位,但凡有人说望王爷恕罪之类,接下来定然没什么好话。
“说吧。”
李如萱深吸一口气,“前不久,萱儿曾无意间撞见表哥他……他抱着姐姐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