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爷！阿远说的是气话，不就一个通房吗，您怎么就容不下她……”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国公夫人适时冲了出来，急急拉住要揍人的宁国公。
宁国公气喘如牛，“臭小子，翅膀硬了？你要让我宁家绝后？啊？！”
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忤逆他。这么大的儿子宁国公也实在打不下手。
国公夫人没费全力就拉住了他。
宁国公捂着胸口，不住的念叨：“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国公夫人使劲的朝小楠使眼色，最后急道：“你倒是把阿远拉走啊。”
小楠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怀里的孩子哇哇哭着，老爷气红了眼。她在府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少爷和老爷这样对峙。
而这一切的起因……有一半是为了她？
小楠陷在旋涡的中心，突然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老爷，您别怪少爷。”
她抽泣着：“都是奴婢不对，是我趁他酒醉勾。引他。但孩子是无辜的，小楠愿意离开国公府，求您给孩子一条生路。”
宁远听到小楠的话，眉头微皱，转头对她道：“你起来。”带着几分冷意和命令的语气。
小楠抬起头，满脸泪痕，她是真爱这个男人。可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和亲人产生隔阂。
“谁许你自轻自贱？我宁家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这话叫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一静。
听在宁国公夫妇耳里，就是宁远他不仅承认这个孩子，且十分看重他们母子。
听在小楠耳里更是让她既喜且忧，喜的自然是宁远对他们母子的看重和维护，忧的是自己出身低微，处处都给宁远丢脸，她真的——配不上他。
宁远再度看向宁国公：“父亲您息怒，听孩儿把话说完。这就是我的孩子，也是我们宁家的孩子，如果您执意要赶她们走。我就另外立府。”
他现在确实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本。
国公夫人不停的给宁国公顺气，同时也支棱着耳朵听儿子会说些什么。
“是男人就要敢做敢当，这也是您教导我的。所以这个孩子我会一直养大。至于我的婚事……”
宁远顿了顿，见国公夫人频频给他使眼色，挤眼睛挤得脸都快抽筋了。他才道：“我近几年都在彭城，暂时不会回京。匆匆成婚也是平白耽误人家。所以我才说这个孩子是天意，万一哪天我在战场上……”
“呸呸呸！阿远你说什么呢！孩子留下就留下。”国公夫人连忙打圆场，“但你自己考虑周全，我们暂时先不对外说，这是你的孩子，如何？”
宁远把目光投向小楠，他是不愿的。这就是他的孩子，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你还要看她的意思不成！”宁国公气得大喊，他已经打算就着夫人的台阶下了。
小楠忙说：“奴婢绝无二心，只想留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如今既有了孩子，我会努力教养好他。旁的不敢多想。一切全凭老爷夫人安排。”
宁远见小楠这样说，没再多言。
国公夫人忙着安抚宁国公，小楠大着胆子把宁远拉了出去。
*
宁国公府上父子这通闹，下人们可都看在眼里。
对小楠的态度那也是从犹疑不定变得恭恭敬敬。少爷都为了她跟老爷掐起来了。
甚至不让他们母子留下来，就要另外立府。这是要收了小楠的态度。
那些近身伺候的丫鬟们暗暗悔恨，小楠怎么如此好命，当初夫人安排的通房可不止她一个的。偏就她机灵爬了主子的床，还把孩子生了下来。
小楠被安排住在宁远的东苑旁，这位置可不算差，平时在宁远面前走动也方便。
“我们可不像她那样豁的出去，爬了主子的床就罢了，还跑到彭城把孩子生下来。看把老爷气得……”
曾经也是通房的绿梅一边收拾着被褥一边和另外一个丫头嚼舌根。恰逢此刻小楠抱着孩子走进来，宁远就在她身后。
小楠喜欢宁远当初确实有这个心思，所以她涨红了脸，站在门口没说话。
到是小孩子“咿呀”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两人。
两个丫鬟急急转过身来，忙对宁远行礼。
宁远寒着脸，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话，“谁许你们在背后乱议主子的事？”
这话倒有两层意思，宁远和老爷确实是主子，但她们主要议论的是小楠，现在……她也是主子了？
两个丫鬟忙跪下认错。
小楠知道宁远这会儿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劝，只抱着孩子站在一旁。
好在宁远平日里对待丫鬟没有那么严苛，斥责两句就让她们下去了。
绿梅心中不忿，原来是和她一样出身的通房，就因为得了少爷宠信，就能攀上枝头当凤凰了？
“你好好在这里住着，要是遇到有人欺负你，就给我写信。我自会替你主持公道。还有对那样下人们硬气些。”
宁远交代着，但小楠却听出他这是要离开，才会这样交代。
“少爷，你，你不在府上住几日吗？”小楠充满希望的问。
刚刚他还那样处处维护她，叫她产生一丝幻觉。
“把你们安置此处，是我能做的。其他事，你不要多想。”宁远的的语气虽平静温和，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叫小楠心中一痛。
她顺从的低声道：“是。少爷放心，我会照看好孩子的。只是……只是您走之前能不能给孩子取个名字？”
自从孩子出生，宁远倒也对孩子挺上心，隔段日子就会来看看，抱抱。但他一直没给孩子起名字。
起初小楠暗自想：少爷是不想让这孩子姓宁吧。毕竟她的出身摆在那里。
但没想到他亲自把孩子送回宁府，还认下这个孩子，所以小楠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就算阿猫阿狗也会有个名字的，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宁远笑了，“名字留着等我爹来起。”
小楠愣住，等老爷来起名？老爷不把孩子赶出去就不错了，还能给他取名？
要是宁远走了，小楠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爷。只能指望夫人护着她母子。
见她愣怔的模样，宁远揉了揉她的头，“别怕，我爹是嘴硬心软。既然让你们留下来了，他不会苛待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