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话说?
萧文康在心里暗道,秦越该说的遗旨他和秦长淮和已经替他拟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萧姝不知此事,只是焦急的不断暗示萧文康。
萧文康无奈,只得站起身来,对着秦越道:“皇上,臣知道您的意思,去苏城之前您要老臣拟写的圣旨已经写好了。老臣……老臣现在就当着诸位的面宣读您的旨意。”
此言一出屋内有片刻的安静,众人没想到皇上已经提前写好了圣旨?
每个人各怀心思。
不过细一想倒也不奇怪,秦越虽然正当壮年,但最近大靖风雨飘摇,他唯恐出点乱子,提前立下圣旨也说的通的。
况且萧文康一直是他的心腹,由萧文康来宣读众人一时间也没有异议。
倒是秦长淮,冷眼看向萧文康道:“相爷,皇上还躺在床上,是不是听听他的意思?”
萧文康皱眉,秦长淮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要做摄政王么?现在宣读他们敲定的圣旨不是正合他的意思?
但是萧文康接触到秦长淮凛冽的眼神,忽然心头一紧。自己写下那圣旨时,自作主张强行加了要立秦宇为太子,并且让秦长淮扶持其到十六岁。
莫非……秦长淮不想扶持宇儿,他要反悔?
萧文康面色不善,这个混账,龙血符都交给他了,难道他要出尔反尔?!
萧文康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咬牙道:“老臣跟随陛下多年,自然了解他的心愿。”
说罢他看向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秦越,“皇上,老臣这就宣读您的旨意,您若是同意就点点头,若是不同意便摆手,可成?”
秦越缓了半刻,才艰难的点了头。
众臣都提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萧文康要宣读一份怎么样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文康开始宣读他和秦长淮在苏城拟写好的圣旨。
当读到封秦长淮为摄政王,扶持秦宇管理朝政时,秦越的气息明显不太平稳。
秦宇太小了,什么都不懂。说到底还不是要靠他背后的大人。
萧娴和萧文康是秦越信得过的,但是要秦长淮涉政十多年,再还政于十几岁的秦宇,这对一个少年皇帝来说太难了。
到时候秦长淮早就根基稳固,怕是……
秦越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情绪激动。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好像一只破风箱,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的肺部被刺伤,里面的积血已经让他呼吸困难,很快就要油尽灯枯了。
此刻就算他不同意,又能怎么样?秦长淮现在带兵占领京城。成王败寇,现在秦长淮是胜利者。
假如秦长淮不愿扶持宇儿,夺下皇位也是分分钟的事。
秦越没有迟疑,吃力的点了点头。
屋内明显可以听到有好几个人松了口气的气息声。
萧娴心中大喜,原来父亲早就已经筹谋好了一切,宇儿他日后终于要荣登大宝了!
秦长淮的雷霆手段萧娴是见识过的,有他的扶持……萧娴忍不住再度向那个男人看去。她曾经是喜欢过他的。
但一接触到秦长淮冰冷的眼神,萧娴却没来由觉得不对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掠夺和杀意。
萧娴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看向自己的父亲。
萧文康宣读完圣旨,见秦越点头,也是松了一大口气。事情应当就这样盖棺定论了吧。
“哼。”有人冷哼了声,“萧相爷好大的胆子,这就将未来储君的人选定下了,如此急着扶植自己的外孙登基也不怕人说闲话?”
若是其他大臣出言讥讽,萧文康倒是不惧怕,但是他抬眼看去,说这话的人……居然是秦长淮!
萧文康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秦狗,他果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但萧文康也不是吃素的:“摄政王这是何意,这是皇上的旨意,圣意难违……”
萧文康特意将摄政王这三个字咬的很重,因为那是他们在苏城达成的协议。
秦长淮要龙血符要掌管天下兵马,要做摄政王,这些都遂了他的心愿,难道他还不知足吗?
秦长淮挑眉,看向慷慨激昂的萧文康,一字一顿的问:“圣、意、难、违?”
“呵呵。”他冷笑了声,朝盛影递了个眼神,随即似有些不忍的别过头。
盛影动作利落,不带半丝犹豫。手起刀落,原本跟在萧娴身边的秦宇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中……
“啊~~”萧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叫声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宇儿,宇儿!”
“天呐!”
“这……这……”
屋内众人有惊慌,有恐惧,顿时乱作一团,几个被吓坏的嫔妃慌不择路朝屋外跑去。
但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一排侍卫,个个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那些跑到门口的嫔妃,哭泣着又退了回来。
秦长淮他这是打算做什么?要杀了这一屋子的人,然后篡位么?
“咯……咯……”秦越亲眼看见自己的幼子死在眼前,他惊怒的瞪大双眸,嘴角溢出更多的血沫来。
这激烈的情绪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就这样瞪着眼,僵硬的躺在了床上。
此刻谁也没有心思去顾着帝王的死,因为有个比帝王更可怕的杀神站在屋内。
萧文康半天没从刚才的血腥之中回过神来,秦长淮他竟然,他何敢!!!
但他就是做了,断了他们萧家唯一的希望。杀个皇子,连眼都不眨一下。
萧文康抚着自己的胸口,闷闷吐出一口血来。他没力气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是扶着墙慢慢的靠坐下来。
“秦长淮!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恶鬼!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萧娴被悲愤冲昏了头脑,发疯一般冲上来,似撕扯秦长淮。
但不用秦长淮开口,一旁的盛影就用带血的钢刀挡住了萧娴,萧娴毫不怀疑,她若是再靠近半分,这个侍卫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就像他刚才杀宇儿那样。
萧娴大声嚎哭着,哭声悲痛凄凉。
秦长淮掸了掸衣袖,冷冷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他,是你爹为秦宇选了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