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说话,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
在众人的观念里,女子该做的事情只有两样,那就是相夫和教子。
如今虽说部族的老族长故去,但新族长在啊。
长公主这么做,实在是太说不去了。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长公主都嫁到边地部族许多年了,早已经是那里的人了。
如今贸然回来,说不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准那新族长是诈降,长公主就是来刺探消息的。
这样的说话,也引得人们议论不已,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俗话说女生外向,而且都嫁人这么多年了,那心早就在部族那里了,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想着自己的故土。
还有些人觉得,长公主就是贪恋汴京的富贵,好不容易盼着丈夫没了,好回来享受。
边地部族那风沙大的,据说能把人卷到天上去,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样的说话,许多人也是同意的。
毕竟但凡女子都是贪恋钱财的,长公主就算是公主,也是女子啊。
总之在汴京城内众人的嘴中,长公主就是一个不守妇道,贪慕富贵,想要刺探消息的坏女人。
他们极尽所能的诋毁着长公主,将自己的想象力和道听途说结合起来,发挥到最大限度。
似乎这样说了,能让他们显得高明一些似的。
殊不知,那一幅幅丑恶的嘴脸,除了恶心人以外,实在找不出其他存在的意义了。
城南的沈府内,沈长休静坐在书斋中,注视着院子中的一株梅树。
心里仿佛有无限平静,又似乎已经翻涌起无限思绪。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长公主婉琰的模样不断在心头闪过。
经历过了太多苦痛和磨难,对于美好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期待。
害怕那只是假象,恐惧那假象带给内心的重击。
思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飘散着,不知该去往何处。
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沈长休透过窗户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
院子中,沈渡正在和一个穿着短打的男子站在一起,指着沈府各处,不知在说着什么。
而两人的身旁,站着许多穿短打的男子,看他们手中的各式工具,像是来修缮房屋的。
沈长休心中疑惑,站起身走出门去。
“这是做什么?”
沈渡见二叔出了屋子,挑眉一笑。
自从得知长公主回朝后,二叔每日都神情恍惚。
不是一个人枯坐,便是夜里在院子中踱步。
今日看着,倒是气色不错。
“我雇人来修缮修缮房屋。”沈渡说道。
沈府很大,但因着近几年日况愈下,便慢慢显得凋零了。
而如今,是这里该重新变得窗明几净的时候了。
“有这些闲钱,不如沽酒来喝。”
沈长休嘴上说着丧气的话,心里却涌现出别样的心绪。
近些日子,侄子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中,觉得这是一个好势头。
但他并不主张现在便修缮家中,沈府太大了,修缮起来并非一个小数目。
沈渡知道二叔心中的顾虑,微笑的随他一起走入屋中。
“二叔放心吧,一应人工和花费都在范围内,而且我修缮院子并非仅仅是为了修缮子。”
“怎么,以为有个漂亮的院子再去提亲,人家就能答应了?”沈长休揶揄道。
沈渡嘴角一抽,简直想要吐血。
这个二叔,真是会嘲讽人。
别说现在的沈家了,就算是以前的沈家,人家燕家也未必就同意啊。
不过他是不是放弃的,嘿嘿。
“瞧二叔说的,我都是为了二叔啊。”
这话倒也不算太假,毕竟修缮沈府的其中之一原因,还真是为了沈长休。
“为我?你可真会说。”
沈长休摆摆手,懒得理会这个不正经的侄子。
“长公主要回来了,她若是看到二叔这些年住的如此委屈,心里该多难受。”
沈长休一怔,随即显出一个很严肃的表情。
“乱弹。”
沈渡失笑,这个二叔,明明心里记挂的紧,可非要在嘴上不承认。
也罢,看长公主来了,二叔作何反应。
“还有一件事情。”沈渡故作神秘的看着沈长休。
“还有什么事啊?”
“陛下命人编修史书,广聚天下贤者,要请二叔前去。”
以前风光无限的状元郎,担任要职没多久,便因定王罢官,从此游荡于市野。
如今定王的威势逐渐削弱,陛下要积聚自己的力量,自然要选贤任能。
若是以之前的身份,选二叔担任职务肯定不行,毕竟定王还没有完全倒台。
因此,当今陛下与沈渡商议后,选择了这样一个理由。
不但可以编修史书,还可以让沈长休顺理成章的回到朝中。
沈渡见二叔不语,补充道:“旨意很快就到,二叔可不要再跑出去摆摊了。”
一言毕,沈渡站起身朝屋外走去,他要去看看那些干活的工匠了。
沈长休目光顺着侄子消失的地方看去,有些发怔。
沉寂这么多年,忽然听到两件他最想听到的消息。
竟然分不清如今是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
天际间的云聚了散,散了聚,像是说好了一样。
沈长休踱步在院中,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阵阵工匠们的话语声,偶然夹杂着侄子沈渡的轻笑声。
沈长休看向远处的天际,忽然发现,春日的天空竟然那般的蓝。
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可似乎一切在不停的变。
一家新开的首饰铺子内,初茗和金盏挑选了许久。
觉得还是要画新的图稿定做比较好,毕竟这是送给燕夫人的生辰礼物。
初茗作为女儿,当然是十分尽心。
“还是姑娘想的周到。”金盏在一旁说道。
“娘亲对我好,所以我也对娘亲好。”初茗眨眨眼。
铺子内一个帮闲的仆妇听到了,凑过来说道:“姑娘,这话说得太孩子气了。”
“这怎么是孩子气的话?”金盏出口问道,自家姑娘说的没有问题啊。
仆妇见这对主仆年纪尚轻,觉得她们还真是不知事。
于是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