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莫里茨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疗养院走廊偶尔传来的护士脚步声打破寂静。炽遥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出神。自从南可到来后,他的病房就变了样——床头柜上摆着新鲜的白玫瑰,墙上挂着他们儿时的合影,甚至连消毒水的气味都被南可特意带来的香薰掩盖。
"想什么呢?"南可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杯热巧克力,发梢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
炽遥收回思绪,嘴角不自觉上扬:"外面冷吗?"
"比北京暖和。"南可把杯子放在床头,脱下沾雪的外套,"猜猜我刚才接到谁的电话?"
炽遥接过热巧克力,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指尖:"你父亲?"
"嗯。"南可坐在床边,眼睛亮得惊人,"日内瓦那边找到了合适的肺源,明天就能进行配型检测。"
炽遥的手一抖,热巧克力险些洒出来。南可连忙接过杯子,顺势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害怕?"南可轻声问。
炽遥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他顿了顿,"如果...配型不成功..."
"那就等下一个。"南可斩钉截铁地说,"等到成功为止。"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南可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炽遥突然发现,这个曾经阳光灿烂的少年,如今眉宇间已经有了成熟男人才有的坚毅线条。
"怎么了?"南可注意到他的目光。
炽遥伸手,指尖轻轻描摹南可的眉骨:"你变了,又好像没变。"
南可笑了,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哪里变了?"
"这里。"炽遥的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细纹,"还有这里。"手指来到他紧抿的唇角。
南可突然张口,轻轻咬住他的指尖。炽遥倒吸一口气,触电般地想缩回手,却被南可牢牢抓住。
"你也变了。"南可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炽遥从未听过的危险意味,"变得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炽遥的心跳陡然加速,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变得急促。南可的眼神太炽热,像是要把他融化一般。
"我...我需要调整一下氧气..."炽遥慌乱地想去按呼叫铃,却被南可拦住。
"我来帮你。"南可倾身向前,手指轻轻拨开炽遥额前的碎发,然后慢慢取下他的氧气面罩。
"不行...医生说要一直戴着..."炽遥的抗议被南可用唇堵住。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试探,而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南可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热巧克力的甜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炽遥的手无助地抓住南可的衣襟,肺部因缺氧而隐隐作痛,却奇异地不想结束这个吻。
"呼吸,傻瓜。"南可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炽遥这才大口喘息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南可的手掌贴在他单薄的背部,轻轻按摩着帮他顺气。
"还好吗?"南可的声音里带着担忧和一丝懊恼,"我太急了。"
炽遥摇摇头,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只是...太久没接吻了..."
南可低笑出声,那笑声震得炽遥耳根发麻:"那我们多练习几次?"
不等回答,南可再次吻了上来。这次他温柔许多,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炽遥渐渐放松下来,手指插入南可的发间,生涩地回应着。
一个深吻结束后,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南可看着怀里脸颊绯红的炽遥,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病号服宽大的领口下,炽遥的锁骨清晰可见,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今晚我想睡这里。"南可突然说,手指缠绕着炽遥的一缕黑发。
炽遥瞪大眼睛:"床太小了,而且护士会..."
"我不管。"南可像个任性的孩子般嘟囔,"三个月了,我想抱着你睡。"
最终,炽遥还是妥协了。当值班护士最后一次查房离开后,南可迅速锁上门,关掉大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转过去。"他帮炽遥翻了个身,开始为他按摩背部,"医生说这样能帮助排痰。"
炽遥趴在枕头上,感受着南可有力的手指在背部游走。从肩胛到腰际,每一寸肌肤都被细心照料。这本该是纯粹的医疗行为,但南可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让炽遥浑身发烫。
"舒服吗?"南可俯身在他耳边问,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
炽遥点点头,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生怕南可看到自己通红的脸颊。然而南可却不打算放过他,手指渐渐从按摩变成了挑逗般的轻抚。
"南可..."炽遥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轻微的颤抖。
"嗯?"南可无辜地应着,手指却滑到了炽遥的腰际,在敏感的侧腰画着圈。
炽遥猛地一颤,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别...那里..."
"哪里?"南可坏心眼地继续动作,"这里?还是...这里?"
他的手指像羽毛般轻盈,却带着燎原的火势。炽遥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身体却诚实地泛起了粉色。
"你看,"南可突然停下动作,声音沙哑,"你的身体还记得我。"
炽遥翻过身,正想反驳,却被南可眼中的深情震住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赤裸裸的渴望和爱意,让炽遥的心脏几乎停跳。
"别这样看我..."炽遥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
南可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我控制不住。"又一个吻落在他的鼻尖,"你太美了。"然后是眼睑,"特别是在月光下。"
炽遥的眼眶发热,伸手环住南可的脖子,将他拉近:"吻我..."
这个邀请彻底击溃了南可的自制力。他的吻如暴风雨般落下,从炽遥的唇到颈项,再到裸露的锁骨。炽遥在他身下颤抖,氧气面罩早已不知被扔到何处,呼吸急促得令人担忧。
"等等..."南可突然停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的肺..."
炽遥却摇摇头,主动吻上南可的唇:"没关系...我想要这个..."
南可深吸一口气,轻轻将炽遥搂进怀里:"今晚就这样抱着你睡,好吗?"他在炽遥失望的眼神中补充道,"等手术结束后...我们再继续。"
炽遥把发烫的脸埋在南可胸前,轻轻点了点头。南可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紧紧抱住怀里的人。炽遥的身体比记忆中更加瘦削,肋骨根根分明,但南可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怀抱。
"南可..."良久,炽遥在黑暗中轻声唤道。
"嗯?"
"如果...明天配型不成功..."
南可收紧手臂,打断他的话:"会成功的。"他在炽遥发顶落下一个吻,"睡吧,我在这儿。"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了整个世界,仿佛要为这对重逢的恋人创造一个纯净无暇的空间。炽遥在南可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入睡,三个月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而南可却久久无法入眠。他借着月光凝视怀中人的睡颜,手指轻轻描绘着炽遥的轮廓,像是要将他永远刻进记忆里。
"这次,"他在炽遥耳边轻声承诺,"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炽遥发现自己仍被南可紧紧搂在怀里。男人的睡颜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孩子气,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炽遥忍不住伸手触碰那颤动的睫毛,却被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
"早安。"南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低头在炽遥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炽遥还没来得及回应,病房门就被敲响了。南可迅速起身整理好两人的衣服,才开口道:"请进。"
克劳斯医生带着护士团队走了进来,看到南可时挑了挑眉:"看来某位陪护人员昨晚没回自己的房间?"
南可面不改色:"病人需要24小时监护。"
克劳斯医生摇摇头,没再追究:"准备好了吗?今天要去日内瓦做配型检测。"
炽遥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南可立刻握住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去日内瓦的路上,南可一直紧握着炽遥的手。车窗外的阿尔卑斯山白雪皑皑,美得像一幅画,但两人都无心欣赏。
"紧张?"南可捏了捏炽遥的手指。
炽遥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他顿了顿,"南可,如果..."
"没有如果。"南可打断他,"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炽遥想起那个雨夜的约定,嘴角不自觉上扬:"记得。"
"那就要相信我。"南可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次,我一定会遵守诺言。"
日内瓦医疗中心的检测比想象中顺利。当主治医生拿着报告走进来时,炽遥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好消息。"医生微笑着说,"配型非常成功,可以进行移植手术。"
炽遥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南可猛地抱住他,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时候手术?"南可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三天后。"医生回答,"这期间需要做一些术前准备。"
回程的路上,炽遥异常安静。南可担心地看着他:"不舒服吗?"
炽遥摇摇头,突然转向南可:"我想去个地方。"
南可吩咐司机改道,按照炽遥的指引来到圣莫里茨郊外的一处小山坡。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雪镇。
"我经常在病房窗口看这里。"炽遥裹紧围巾,"想着如果能走到那里该多好。"
南可的心揪了一下,默默搂住炽遥的肩膀:"等手术结束后,我们天天来。"
炽遥靠在南可肩头,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南可,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手术...出了意外..."
"不会有意..."
"听我说完。"炽遥抬头直视南可的眼睛,"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你要好好活下去,连我的份一起。"
南可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捧住炽遥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愤怒、恐惧和不甘,却又在最后化为无尽的温柔。
"我答应你。"分开时,南可的声音哽咽,"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因为..."他将炽遥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带走了我这里最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