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围猎风云
牛奶花生2022-05-28 22:042,429

  我以手支颐,神情恹恹转着空酒盏,身旁绿肥红瘦阵阵嬉笑缭绕,无不是在攀比胭脂粉黛、珠钗宝玉、金丝绸缎。

  俗气横生的片段,每年宫宴频频上演,诸家千金嗜此不疲,不知其厌。耳根不净,我颇感无趣放下酒盏。一眼望去。

  围猎场视野辽阔,天高气爽,芳草如茵,清风掠过,掀起茫茫无际碧色海洋,一浪接连一浪,气势如虹,踏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我这身子不比那母夜叉稳坐如松,瘦削单薄快要被突如而至的劲风从席位上掀翻过去,为避免被风掀飞出糗,鄙人死死扣住桌角,余光时不时流转在楚清平的身上。

  以她权位或许根本不屑参与这次围猎,所以她今日没有穿骑装,着着一身紧身白色戎衣坐在席位上。阳光折射下,白衣衬的她身姿高贵,气质非凡。相比之下在场的哥儿就算品质超凡的柏威年在她跟前也要略逊一筹。

  想是我眸子太过热情,正自发愣之际,逢上她看过来的潋滟睛光。我身一僵,她挑弄眉梢,甚是不解,摸着面具凑上来耳语:“夫君如此看我,可是我穿着有不得体的地方?”

  近在咫尺的呼吸挠的我耳赤面红,她身上有股好闻的皂角清香。清香扑面而来,我并不排斥,脑海又浮现行刑台上那一女子携万骑千里救夫的场景,心口不知为哪般突地一跳,拢着袖子有那么一丢丢无措。

  倒不至于让我彻底手足无措,顷刻我便稳了稳仪态,抬手轻咳,慌忙将眼睛瞥向别处:“你这身装扮确实不大得体。”奇怪,明明有风却还觉得燥热,仿若身置蒸笼。

  她朝身下看去,未寻得哪里有错:“夫君明示。”

  我眼神上下齐看,忽视她让我徒生怯意的眸光,端起大丈夫做派,执着扇子在她与一众深闺千金之间作比较:“你看看旁人娘子,哪个不是珠围翠绕,翠袖红裙?尔观你,既已嫁作人妇也该以女装世人,整天男装束体,知道的碍于你将军之威不敢言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喜断袖之情,才娶断袖之妻……”

  世间女子都爱红装,我猜她也不会例外。我深明白她一袭男装世人是为哪般,一;为官场行走之便。二;为军营威慑之便。

  我虽事事一目了然,却也不好坦白刚才痴看只是因为小爷柔弱的不能自理,差点被风刮跑,想把她作为支撑点在两人衣摆之间打个活结,只不过碍于她的威慑迟迟不敢付出行动,一时走了神。

  这么有损形象的真相,实在难以诉出,只能在她穿着上胡诌一通。我也未曾想她较了真儿。

  楚清平看看那一众深闺千金,又看看自己,琉璃眸一派深沉,沉沉浮浮,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子威仪,即目光如炬深深望着我。

  我心尖一颤,脊背发凉,心里发毛,脚底发软,酒盏稍歪,醇厚果酿洒了不止一半,言若悬河的词汇变成了嘤嘤如蚊。正自想是不是摸了老虎屁,正自想会不会被家暴,她却以极为认真的口吻:“夫君说的在理,稍我片刻,去去便回。”

  随着楚清平大步流星离席,那股围绕我的窒闷热气儿也从耳根处散去。我呆然然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正常女子听我一番愤言,定羞的无地自容,饱含泪珠拂袖而去。她是不是也同平常女子一般无地自容,寻地儿哭去了?

  我妄起身离席跟去,不幸,一双镶暗红祥云云靴驻足我面前,阻了我离开的意图。

  章琅身后负箭,腰缠马鞭,手握长弓,紧身暗红色骑装彰显健硕,原俊俏的脸上戴了半面面具遮住了那可怖的鞭痕。

  我目光掠过他,定格在不远处孟姜身上,孟姜朝我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我觉得他甚是幼稚,不想同他浪费时间,错开章琅绕道。

  章琅其名如其人,伸手三次拦道:“温小公爷纵横纨绔榜多年,也该知晓欠人的总要还的道理吧?”

  我收拢扇子,眼神示意蚯蚓先行寻找楚清平,遂眼有愠怒看向拦道之人:“章琅,别以为你爹得秦王青睐,小爷就怕你。”

  我虽离京数日,京中趣事我有听戚品品提过,其中之一便就是章禹,自拜入秦王门下,从正七品翰林院编修短短一月多升至从六品监斩,后我感染风寒那几天又连升两级官位,官场升职堪称迅速,让人咋舌叹而望止。京中大部分官员升职无大贡献一辈子在本来职位上呆到驾鹤西去,有那么一俩件功德者方才进阶一职。

  如此神速升级,章禹这人也是一奇人也,彼时风头正盛,连带鸡犬升天,阿猫阿狗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章琅冷笑,望向众人,声音拔高:“听闻温小公爷箭术旷古烁今无神人比肩,鄙人仰慕多时,不知有幸否目睹小公爷之风采,亦与鄙人赛一场骑马射箭如何?”

  这箭术究竟是个什么旷古烁今法,京中人人皆知,他一番狗嗷明着暗里通透着一昧讽刺,也如期引来了众人灼灼目光。

  耳观四周,现在我应与不应皆是笑话!章琅这个人还真不能小覤。

  这边颇大动静,戚品品翻身下马撒开僵绳徐步过来:“温小公爷不日感染风寒不宜骑射,章小公子若真想寻人射雁本小侯爷倒可愿奉陪一二。”

  “本公子也可尚陪。”林松气色不是很好,约莫窜稀得狠了,还没缓过来劲儿,走路飘忽。绕是这样也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儿。

  来前我有劝过林松可不参加,他却强撑着并态度强硬要拿第一,拗不过只能遂着他愿。

  柏威年虽然没说话,立场却很明确,戚品品若要赛马射雁,他焉能独身其善?

  章琅脸色阴郁,彼时他一介刚至京城还没一年的公子哥儿根基不稳,实乃震不住这种场面,眼看他落入下风,眉间生了小小退意,转瞬间孟姜跳出来,给足了他底气:“温如玉,你实为人所不齿,只会躲在别人后面以多欺少吗?”

  我转回上席,略抬眼皮,明摆着不想生些旁的事,转动着手中琼浆玉酿:“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既有人仗势欺人在先,鄙人何故不能以多欺少?”

  小人仗势欺人在先。

  君子以多欺少在后。

  理顺一看,欺也欺的有理了,戚品品噗嗤一笑。

  孟姜听呆了,把“以多欺少”说的如此倨傲有理,叫人辩驳不了,鲜少有人。他全全没想到我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境界,“以多欺少”这事还能这么运用。

  击退孟姜,章琅满血复活,眸子阴桀:“好一口伶牙俐齿,温小公爷真是随了温国公爷在朝堂上一派作风……”他嘴角勾起,后以唇语无声无息说出后面一段话:“一无是处。”

  一层激起千层浪。

  风停了。

  耳根子净了。

  我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食指稍稍松开,酒盏跌落,琼浆玉液洒了一桌,狼藉一片,小爷怒了,章琅是个聪明人知道打蛇打七寸,可他却不知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我复起身,与章琅眼神撞击,两人屹立不动,英姿拽于天地间,仿佛恒穿万古。

  “莲雾,牵马备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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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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