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程略怔，既而笑。
“这事儿，你不如亲自去问五爷本人，他一定很愿意告诉你。”
蒋程这番话像一颗投入池子的石头，搅得她心神不宁，就连周影在叫她都毫无反应。
“许老师，你有心事？”
周影好不容易才把她叫醒，一脸关心地问。
许韵晚心虚地收起目光，“没……”
“别瞒我了。”周影一副了然模样，“我还知道，这事儿肯定跟我五叔有关！”
她的笃定让许韵晚脸上一阵发热。
“别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小姑娘比她老练得多。
“坦白说，我五叔其实算得上一个好人，至少对亲人，无话可说。”
许韵晚惊讶地看着她。
周影的这番话完全颠覆了她对周凛烨的认知。
“许老师您不会也听了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以为我是我五叔留在家里的人质吧。”
呃……
难道不是？
“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周影摇头，“我父亲是周家的老二，他死后……没人要我，是我五叔抚养的我。”
“我五叔这些年为我做了不少，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她说这话时，眼睛红通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二……吗？”许韵晚看着她，又心疼又惊讶。
她一直以为周影是周家老三的女儿，周景颢的妹妹呢。
竟然不是。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不亲近周景颢了。
“许老师，很多事情耳听不一定为实，一定要亲自了解才能知道。有些事我不想……不想多说，但五叔绝对是好人。”
周影说这话十分哽噎，似乎蕴藏了深重的悲伤。
许韵晚不敢深究，生怕触碰她的痛处，却也愈发好奇周凛烨的过去。
上完课离开。
车里的司机又变成了周凛烨。
“五爷，怎么会是、你？”她惊讶不已。
“嗯，怕你像昨天那样又找不着，总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他并不隐瞒。
许韵晚……窘。
腰间突然一紧，她整个儿被周凛烨拢过去，身子贴在了他胸口。
“还叫我五爷？”他问。
“那、叫什么？”他滚烫的气温热得她头脑短路，思考不畅，变得跟傻子一般。
“凛烨，或烨。”
凛烨。
烨。
好亲热的称呼。
许韵晚张了半天嘴，硬是叫不出口。
周凛烨无奈地低叹，最后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小晚，我不想再等下去。最迟小影考试结束，就做我的女人，嗯？”
他说的是女人。
不单单指女朋友。
许韵晚心里清楚，这个女人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胸口颤了颤，悸动得厉害。
女人的矜持叫嚣着，让她不要答应，可嘴却快于思想，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无异于鼓励，他抱着她一阵亲吻。
良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回去的路上，周景颢一直打她电话。
好在调了静音，没让周凛烨发现。
许韵晚无心接他的电话，懒得理睬。
周景颢打了一阵，估计知道她不会接，没有再打。
到家时，她发现手机里躺着一条信息，是周景颢发来的。
“小晚，关于当年的事情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想知道的话，就过来。”他留了一个地址。
许韵晚沉思良久。
最后，还是去了他说的地方。
那是一处咖啡厅，十分安静。
周景颢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看远处新种的稻苗。
绿油油一片，风景很美。
看到她，他迅速迎了过来。
“小晚，你终于来了。关于合作……”
“我想，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
昨天的最后，她还是守住了最后的立场，拒绝了他。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找的我，抱歉，没空。”
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许韵晚转身就走。
周景颢拦了过来，“好，不谈合作，咱们来说说五年前的事儿。”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买主不是别人，是周束！”
“周束？”许韵晚震惊看着周景颢，既而笑起来，“周景颢，为了让我跟你合作，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
“我的目的的确是找你合作，但并没有撒谎。”周景颢一脸的认真，“你这么聪明，这事儿略略试探不就能探出来？”
“小晚，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坏。”
“是，是我联系的周束要卖你，可最后关头我并没有把你给他，是真的想带你离开。”
“是许家人，他们知道了周束的联系方式，越过我和周束联系。”
“我对你最大的罪过就是没有去救你……这也是我无法面对你的真正理由！”
许韵晚看着他。
他的话将她引向了人生最最黑暗的那一段。
当初周景颢不甘于平庸，决定去异国他乡打拼一番。
她也正好厌倦了许家人的欺侮和阴阳怪气，决定为爱与他远走他乡。
也就在两个人相约机场的时候，弟弟一直以来还算稳定的身体突然出现状况，十分严重。
她被叫回来。
心急如焚的她完全失了分寸，竟然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听了于敏凤的话，去酒店找医生。
结局则是：她被人灌了槟榔水，醉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发生了关系。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周束吗？甚至不惜要他的命？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恨他伤害了你！”周景颢双目赤红，当真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
“所以，小晚，我们合作吧，只要合作，就能将他拉下马！”
许韵晚回神，看着周景颢。
这个男人或许曾经有过良知，但现在绝对没有。
自从见过他对许清歌的态度，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靠。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不想做回穷小子。
“我的仇，不需要你来报，同样，你的事，我也不会插手。”她冷硬回应，越过他，步上出租车，离开。
背后，周景颢阴郁地拧紧了拳头！
就算到了这一步，许韵晚依旧不肯跟他合作。
真是该死！
许韵晚还没走多远，电话就响了。
她心烦意乱，低头取出手机，看到许西山的号码。
不想理他，但有些事，还真得通过他才有眉目。
许韵晚接下。
“小晚，现在有空吗？”电话里，许西山的声音有气无力，“二叔想跟你见个面。”
“好。”正好她也想和他见个面。
许韵晚去了许西山的办公室。
才走进去，就闻到一股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