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德国宋2024-08-14 15:542,237

  收到我的好消息,施家老少皆大欢喜,对我的能力和诚信大加赞赏,他们一家邀请我去以色列做客,顺便把房契文件带过去,12块金砖不能带,暂时交给法兰克福一家国际信托公司保管,施家打算送给我其中一块,赠予手续回头慢慢办理。

  

  临行之前,我恶补了一下以色列的一些常识。以色列1948年建国,1990年代大概七百万人,国土面积有两万平方公里,只比北京大一点。以色列濒临地中海东岸,北面是黎巴嫩,南面是约旦和埃及。

  

  德国媒体常常报道以色列负面新闻,他们的军队如何镇压巴勒斯坦地区平民,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领首阿拉法特策划自杀爆炸,等等等等这类新闻,在我的印象里,那旮旯是块是非之地,从不安宁。

  

  施家住在特拉维夫,那以色列的第二大城市,在地中海的东岸。地中海东岸一共有七个国家,他们是土耳其、塞浦路斯、叙利亚、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和约旦,这些国家从古至今,社会动乱战事频繁。

  

  这块地方古代属于东罗马帝国,东罗马也被称为拜占庭帝国,是拜占庭帝国的行省,一般成为中东地区。 中东地区, 自古混居着多种民族, 他们中的基督教,穆斯利叫和犹太教, 各种宗教教徒,信仰不同,价值观相互冲突, 从而战乱不息。

  

  后来伊斯兰教势力兴起,伊斯兰教的奥斯曼帝国跟基督教的东罗马帝国在这里争霸几百年,1453年奥斯曼帝国攻陷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也就是今天的土耳其伊斯坦布尔,这个地区于是成为奥斯曼帝国领土,直到1922年奥斯曼帝国崩溃。

  

  飞机从慕尼黑起飞,四小时后降落在特拉维夫机场。特拉维夫机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又小又旧,而且戒备森严,如临大敌,这里警察都佩戴冲锋枪。我入境时受到了仔细的盘查,他们怀疑我的入境的目的性,警察拿走施泰恩给我的邀请信,打电话去核实邀请人的身份。

  

  我也理解他们的疑虑,我一个在德国的中国人,受到以色列人邀请,从德国到以色列,这个关系有点过于曲折,这个故事有点像是天方夜谭。

  

  以色列跟德国关系其实很紧张,历史上德国残害过几百万犹太人,1972年在慕尼黑举办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上,12名以色列运动员被杀害。虽然凶手不是德国人,但是行凶地点在德国,德国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施泰恩一副绅士派头,大热天他穿西装,戴着领带,脸上修饰的干干净净。他开一辆美国克莱斯勒来接我,他说这俩车是五年前从美国带来的,我第一次坐进美国车,感觉宽敞厚重,大概是很耗油的。当时的施泰恩五十岁上下,长得有点像某个好莱坞电影演员,他一面开车,一面跟我交谈,他基本上说英语,但是如果看到我反应有点迟钝,就用德语解释一下。他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带有很复杂的内涵。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犹太人,给我的感觉,却像一个有经验的美国商人。

  

  特拉维夫是以色列第二大城市,这里的居民,有95%是犹太人,特拉维夫是犹太文化的象征,是全世界犹太人所向往的乐土。

  

  以色列最初以特拉维夫为据点, 向四周慢慢扩张,这块土地既不是伊斯兰教地盘,也不是基督教地盘,它是犹太教的天下。街上处处可以看到传统的犹太教徒, 他们扎着小辫子,身穿黑袍子, 犹太教徒头戴黑色礼帽,而不像现代的以色列人, 头顶一片小白帽。他们目光深邃,嘴巴里喃喃有词,不是从教堂里出来,就是在去教堂的路上。

  

  特拉维夫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当时大概有三十万居民。大部分建筑带有包豪斯风格,白色的墙,小小的窗子下挂着空调,窗子都挂着卷帘,感觉是一个不开放,简约而内敛城市。

  

  车在一家海滨餐馆的门前停下,施泰恩一家人都在等我了,他妈妈,他太太和孩子,还有他弟弟一家人,在所有人赞赏的目光下,我把一个公文包郑重地交给施老太太。

  

  特拉维夫也是一个旅游城市,海滨的沙滩宽阔而平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地中海,海水如此温暖,海面如此平静,让我吃惊。极目远眺,远处停泊着几艘军舰。

  

  施泰恩家就在海滨路,那是一栋独立别墅,我住的客房面朝大海。施泰恩在特拉维夫大学教新闻学,同时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他为我做好这几天的行程安排,他说明天要带我去他父母家,后天去参观他们大学,再要去耶路撒冷拜访犹太教圣地哭墙。

  

  施泰恩的父亲听说我从德国带来他祖屋的房契,他约见了我,已经是90多岁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一位达豪集中营幸存者,他最近摔了一跤,从此卧床不起了,我去看他时,他神情恍惚,跟我说了些没头没脑的感谢话,大概意思他在德国很多不动产,瑞士银行账户上的财产, 统统丢失了。他家以前在德国的故事, 我听了无数遍。我带来的文件给他,他哆哆嗦嗦接过去,但是那昏花的老眼,已经无法辨别了。施泰恩立刻把它们送到律师事务所, 去做鉴定去了。

  

  施老夫人身体尚好,她健康思路清晰,她说她不是犹太人,在斯图加特犹太人临时拘留所甄别后,被放了出来,没有被送到达豪集中营。而老头在集中营贿赂了看守,没有被烧掉,美军到来时,已经差不多要饿死了。

  

  施泰恩父母一直领取德国政府的赔偿金,金额按照他们应该得到的退休金的金额计算。从1950年代开始,补偿金从未间断过。此外,还得到一笔一次性的财产赔偿。

  

  幸存的德国犹太人,不管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可以自己向德国政府申请索赔。施泰恩家在美国时,申请到一大笔赔偿金。施泰恩告诉我,他父亲制作了一个财产损失清单,足足几十页纸,大到房子车子,小到他们的儿童玩具,统统列到清单上。

  

  1948年以色列建国,德国阿登纳政府跟以色列签署一系列战争赔偿协议。有国家对国家的战争赔偿,有国家对个人的战争赔偿。以色列究竟得到多少德国政府赔偿,双方都保持沉默。

  

  施泰恩说,德国赔款部分用于特拉维夫大学发扩建,建国前特拉维夫大学规模很小,用这笔德国赔款助力起飞,特拉维夫大学已经晋升到世界百名大学之列,成为以色列最大的规模的学府,有三万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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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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