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买了永恒之心的男人么，好年轻啊，真想捏一捏。”
月城明美看着影子手中的显示器，他正操纵无人机飞到马场上空。
屏幕里，角度俯视下去，只见林又森走出休息室的大门，紧接着上了一辆G63，摄像头清楚地拍下车牌，还有他系安全带的动作。
“诶？”月城指指屏幕，“那是……妙蛙种子么？”
影子放大画面，只见副驾绑了一只妙蛙种子玩偶，人五人六地坐在上面。
“噗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影子不以为然：“幼稚。”
随后汽车扬长而去，无人机就没再继续跟拍，掉转方向，在空中飞了七八分钟，飞跃东郊青秀的山峦草坡，最后飞回半山腰的一个休息平台上。
“啊，能在城市里保留这么大片的森林公园，很奢侈啊。”月城搭着栏杆，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影子对景色无动于衷，收好设备，背上双肩包，戴上墨镜，假装自己只是普通的外国游客，坐在长上喝了一口汽水：
“查尔斯说他就是薛响的合伙人，所以他很可能知道汉斯一家和技术骨干住在哪里，我的任务就是摸清他们的所在，包括薛和林的，然后破坏研究中心，不过这次只是踩点，并不行动，在华国境内要格外谨慎。哦，你那边，那个条子怎么样了？”
“别急嘛。”
月城打开手机前置镜头，摸着脸上那道极浅的划痕，“他现在就是个残废，随手一捏就死了，太简单，太无聊。我就是要吓吓他，谁叫他划了我的脸？”
这时从山上下来一群大学生，国内国外都有，其中有个黑人很热络地跟影子打招呼，好像老乡见老乡。
影子不想理他，在墨镜下板了三秒脸，随即露出一口洁白耀眼的牙，笑着问候回去。
等那些人一走，他嘴角立刻挂下来，看向月城说：“做得越多，就越容易留下马脚，能让你这么记恨的人他还是第一个，不是个好对付的硬家伙。”
月城：“不用管我，反正你忙你的，我在你办完事后杀掉他就好了，混淆一下死亡时间，足够离境的，很简单。
“而且，这次我也不想空手而归，如果能带走永恒之心……”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
“别。”影子哼了哼，“别想那档子事，那不是我们的任务，很麻烦。”
“赚钱有什么麻烦的？那可是五千万美元，我们给查尔斯和园丁工作，得多少年才能挣到五千万？”
影子正儿八经地在心里一算：“四十年。”
月城一摊手：“对啊，四十年，你有几个四十年？拿到粉钻，我们一人一半吧。”
影子：“拿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出手又是一回事，永恒之心那场拍卖会很轰动，太招摇，人们知道是赃物，不会入手。”
“放心，我认识女王的珠宝师，可以把钻石分割，做成首饰，虽然总价折损一些，但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你敢不敢赌这一次？还是甘愿一辈子给别人卖命？”
影子沉默下来，墨镜上反射着月城的倒映……
……
……
南都，中心大厦，底下五层。
“二位这边请。”
宝库经理将袁溪和林又森请出电梯，来到有两名持枪押运员守卫的大厅。
经理和守卫接连在墙上的触控板上通过身份验证，随着几响沉重的“砰砰”声，旁边二掌厚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然后，经过长长的铺了静音地毯的通道，又是一道需要多项识别才能开启的门，身份认证同样繁琐，还需要袁溪的视网膜验证，才终于进入一间暗奢风格的华丽客厅。
他俩每个月都要来这儿一次，对流程相当熟悉。
一只金属箱子在四名保镖的护送下被放到桌上，经理伸手作请，请他们自行打开，接着就带人离开，锁上外面的门。
林又森从衣领掏出一个吊坠，是一把精巧复杂的钥匙，用它开了箱子。
随后，两个人就跟小学生一样趴在桌边，眼巴巴地望着箱子里的东西，像观察一只昆虫那样观察名为“永恒之心”的稀世粉钻——那枚求婚钻石。
“你说……”袁溪看得有些腻了，懒懒道，“花那么多钱买个钻石，不能整天放在身边，还要跑到这边来看，亏不亏呀。”
林又森睁大眼睛盯着粉钻：“嘘……我正把钱看回来呢，你也用心看，咱这一眼可贵呢，你摸摸，这是你的东西啊。”
袁溪：“……”那我可以把它卖了换钱吗？
地下宝库信号屏蔽，回到地面上，袁溪才看到乔小乔给自己发的微信，说想要聚聚，她在午餐的餐厅里给她做了回复，还跟林又森说了这事儿。
他拿叉子卷着意大利面，一圈一圈卷着心事：“乔小乔找你见面？你不是离职了么？”
“对啊。”她点点头，“虽然离职了，但她还是我朋友，我们妈妈关系也近，以后还是要常约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
袁溪瞥他一下：“你有什么事？”
“嗯？”他一脸茫然，“什么什么事？”
她放下手机，两手交叉抵着下巴，眯眼分析他的表情：“老公，你有事瞒着我吧？”
“老、老公？”林又森被她喊得整个人都酥了，她从没在家以外的地方用这个称呼，这会儿突然冒出来，叫他浑然一震，“我……那个……我是在想，你下周就要去尚奈了，前公司怎么还有事要找你？”
袁溪：“你怎么知道她找我是公司的事？”
“我……”
“我跟小乔约会，你吃醋啊？”
林又森把心一横：“我是吃醋啊，你公司不是做了宗昊的项目嘛……”又支支吾吾不说下去。
“……”袁溪稍微愣住，又笑着拍他一下手，“你看你小心眼的，怎么还给自己找硌应？少想事，多吃饭。”
林又森暗自松了口气：“嗯。”
距二人不远的另一张餐桌，月城明美背对他们坐着，眯起弯弯的眼角，从装饰镜里投来视线……
……
……
几天后和乔小乔约了个清吧见面，来的还有吴远和纪晓亮。
互问近况后，吴远抱着一瓶五颜六色的果汁，愁苦起来：“最近公司也不知怎么了，拉不到新项目，何总成天给我压力，要我去找，我手上那么多事，哪分得出时间啊，他都找不来，我到哪里去拉？就我现在手上这几个还是大伯帮介绍的，总不能一直麻烦他吧。”
乔小乔：“商务说请了好几顿饭，但没一桩谈成的。”
纪晓亮压下声音，一副透露天机的神秘：“感觉有人合起伙来堵精界，或是被谁施了压，大概是有什么目的吧？”
乔小乔跟着把话音放小，点点头：“我听到一点风声，好像有人要收购我们公司。”
“谁啊，谁这么无聊？”他扭头看着袁溪，“头儿，别看手机了，你说说话呀。”
袁溪在手机上正跟李不二聊下周入职的事，闻言“嗯”了一声，边打字边问：“谁无聊？”
纪晓亮撑住头，一脸哀嚎：“娘要嫁人了，就不管我们这些苦命的娃儿唠。”
她关掉屏幕，笑骂：“谁是你娘！”
“你都翻身做甲方了，苟富贵，勿相忘啊，带带我们这些苦逼乙方吧。”
袁溪：“那好啊，反正我是想等稳了之后就把小乔挖过去的，就再问问李不二还有没有肥缺，塞个设计顾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纪晓亮又摇摇头：“塞进去的职位，不好受，再说，我的本事是做方案，要真不让我踏实干业务了，跟各种人打交道、搞关系，我还不高兴呢。”
“你也知道。”
“反正这辈子就是做乙方的命呗。”
“你这话我不爱听啊。”袁溪指指他，“甲方乙方哪有什么高低？合作关系是平等的，人在社会上各司其职，别把别人看得多高，更别低看自己一眼，少了那一边都不行。”
“啊，娘还是那个娘！亲娘！”纪晓亮感动地揉揉眼睛，“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以后不在一线做设计了，会不会有种忽然空虚的感觉？”
三个人同时瞧着她，袁溪垂目一眨眼：“嗐，人生嘛，谁说只有一种活法？只要往前，就免不了要时不时地调整方向，有时候一条路走得腻了，换条路上的风光也许会很不错。”
三人感悟般地点点头，吴远问道：“那LA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他们凭空乱咬人，还不用承担任何代价，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时运不济呗。”袁溪丢下这么一句，转开了话题。
……
……
天刚入夜，易红飞开车驶上高速，开出了南都市的收费站。
姚幻舞坐在副驾，见市区的灯光越来越远，心里有些惴惴。
“师父，这次的活可够远的啊。”
易红飞：“嗯。”
“那……是去哪里呢？这么晚，我妈该担心了，我也得估个回去的时间。”
她现在上哪儿都知道跟母亲报备了。
易红飞报了个邻省县城，又想了一会儿，难得多了几句话：“大概两个小时到，明天就是葬礼，得尽快弄，过后我把你送回家。”
“哦。”姚幻舞点点头。
易红飞接的私活都是难活，车祸的，跳楼的，在水里泡了很多天的，大多是残缺不全无法见人的，巨人观也遇到过，普通入殓师搞不定，其他殡仪馆才会找她出活。
姚幻舞一路猜，不知今晚这具成什么样了，要赶紧连夜美化。
“给你五千，可以吧？”易红飞突然问。
姚幻舞心说很可以，并且觉得对于一趟私活来说还挺多，师父一定拿得更多。
好家伙，打次偏手至少上万，自己以后可得多蹭蹭这种差事，争取在业内成为和师父齐名的大神。
而如果那家县城殡仪馆愿意花这么多钱请师父，且连她一个人都忙不完，那遗体一定惨到无以复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