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旅馆夜袭
月将离2021-05-08 08:413,678

  圣雷米是个接待力有限的小镇,承蒙梵高盛名总是游客不断,镇上几家小旅社全都没有空房。

  四人一车便又回到阿尔勒,找了间旅馆住下。他们运气不错,正好还剩两间房。

  老板娘热情招待了几位东方客人,让厨子即她的丈夫和弟弟做了一桌普罗旺斯特色美食。

  蔬菜汤、三明治、松露鸡蛋卷饼,鹰嘴豆煎饼、坚果蔬菜和小番茄拌的沙拉……

  老板娘指一样、说一样,恨不得把家乡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都推荐给客人,更像是怕远道而来的孩子会饿着。

  陈实就笑着翻译,微笑。

  等她晃着肥/臀转身走向厨房,张巍像考试作弊一样瞄她一眼,然后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珍藏已久的乌江榨菜,一根不剩地倒在自己的盘子里。

  他实在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出国非得带几包榨菜才有安全感。

  那日耳曼石膏像司机名字叫巴赫,面对榨菜这种神秘的东方食物,第一次露出较为丰富的表情。

  他看张巍往盘子里挤一些黏黏的小菜,先是一言难尽地皱眉,被陈实劝酒似的劝了一勺,裹在卷饼中,试毒一样尝了一口,起初不情不愿地嚼着,然后眉毛缓缓舒展,逐渐被榨菜的魅力所征服,又挖了一勺接一勺。

  吃完晚餐回到房间,张巍关好门窗,拉严窗帘。

  他把手机划开放到小圆桌上:“这是我偷拍的几张照片,那个小疗养院肯定有问题,得把情况汇报上去,可是薛响说国际刑警内部被渗透了,这也是我一直怀疑的,现在都不知道该信谁。”

  国际刑警的事,连张巍都不明前路,范南更是管不了。

  他在想些别的事情,打了个充满晚饭混合味道的嗝,慢慢把疑虑道出:“欣欣她妈有肾病,要换肾,等了好几年都没消息,一直在透析,每周三次,他们家也好多年没一起出去旅游过了,她爸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巍:“会不会是认错了?”

  “不可能,我跟她爸打招呼,他还喊我一声小范。”

  “那你问问你女朋友。”

  “她和她爸关系不好,回家也不多,只跟她妈妈联系,前段时间听说家里把老房子卖了,要给她妈治病,可能是肾的事情有盼头了吧。

  “我俩才谈半年,她也不愿意跟我说太多家里的事,哦,她爸是个正厅级,大概是因为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靠家里,才总避免谈她爸爸,要是我多问,她搞不好会生气,还以为我想傍她家的关系呢。”

  张巍也很在意这事:“如果今天你看到的真是他们两个,她妈妈每周透析三次,绝不会随便出国,除非……”他音色一沉,“是来这里换肾的。”

  范南前倾过身子,似乎察觉到什么,盯着他:“那也就是说……”

  “那也就是说……”张巍把话压低成一条缝,“这里很可能是复生会的地盘,他们在这里给‘客人’做移植手术。”

  范南感到手心微微冒汗,搓了搓裤子。

  张巍:“你观察过疗养院里那些人没有?”

  “看起来好像……都挺有钱的?”范南稍一回想,“怪不得!怪不得欣欣家急着卖了老房子,那可是她爷爷的老洋楼,在淮南路,以她家的条件,怎么也不至于卖房子换钱,除非是需要一大笔钱。”

  “很大一笔钱。”张巍冷静地补充,“淮南路的老洋楼至少千万起步。”

  “那她妈就是通过复生会买到肾脏的了?”

  他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我们今天去已经是打草惊蛇,他们应该有所警惕,不会再让陌生人进去,后天就要回国,所以还剩明天一天,让我想想……”

  “要不……延迟回国吧?跟处长请示一下?”

  张巍不置可否,摇摇头叫他别说话。

  按现在的状况,疗养院的大门不可能再进得去了,延迟几日都只能换来同样的结果,回去之后还得写报告说明原因。

  为了不写那烦人的报告,他必须在明天有所进展。

  犹豫不决的思绪在单独行动和上报国际刑警间反复横跳。

  然后,张巍决定关灯睡觉。

  黑暗能让人入眠,范南虽揣着满肚子心事,但无论何时何处,一沾枕头就着,还真是叫人羡慕。

  黑暗也能让人集中,张巍抱臂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头脑感觉又清晰了一些。

  思索不知多久,终于还是决定联系国际刑警。

  自己只是个打辅助的,远在国外,缺少信息,又没有支援,想要弄清那疗养院的秘密,绝非一人之力所能办到的。

  一种明智之举,是承认自己能力的局限性。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调查组的联络人,一个法籍华裔的电话。

  至于此人是不是被复生会渗透的内奸,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盘算怎么讲,窗外发出一声轻响。

  他耳根微微一动,猜那是野猫或是树枝,但心思已然全被吸引了过去,侧目盯着窗帘上透进的微光。

  这是个无风无月的暗夜,屋里静得能听到蚂蚁在爬,如果有蚂蚁的话。

  张巍长年在一线出外勤,身经百战,对异样的动静十分敏感。

  他信任自己的直觉,也确定此时不是多疑,迅速下了床,反手抄起一只装饰用的烛台,伏低身子蹲在窗口,谁要爬进来,就给他当头一击。

  窗外响起某种长而有力的“嘶嘶”声,好像登山扣与绳索的摩擦,他曾在速降训练中听到过。

  张巍立时反应过来:人是从屋顶降下来的!

  这速度可比爬窗要快得多,还可以借着巨大的冲击力撞碎窗户,属于入室突击的基本操作,相当专业。

  不及喊醒范南,窗帘上黑影一闪而至,有人踢碎玻璃闯进来,举枪对准床上就是两下点射,声音却十分细微。

  消音器!

  张巍果断抡起烛台,狠力朝闯入者的右臂砸下,几乎要砸掉他的枪。

  那人一开始就注意力全放在迅速杀死床上熟睡的人,要速杀速决,却没想到窗边还蹲着个人埋伏自己,被砸痛了闷哼一声。

  听声音是个女人。张巍一愣。

  只这稍一停顿的工夫,黑衣蒙面的女人已经换左手拿枪,对准张巍扣下扳机。

  他对格斗动作早已形成肌肉反射,不假思索,两手爆发似的往上猛推,把她手腕举过头顶,子弹经消音器、擦着他的脑袋正上方射出,击碎了墙上的钟,金属渣子到处飞。

  他似乎闻到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女人反应也奇快,立刻提膝冲击他腹部。

  张巍两只手没快得过她的腿,胃上挨了一记,差点把丰盛的晚饭吐出来。

  不过还好他早半秒下意识地收紧腹肌,抵挡下一半的攻击力,保住了还没消化的乌江榨菜。

  随后,二人激烈地打斗起来。

  女人身高都快赶上张巍,尽管力量不及,可动作凌厉狠辣,且专挑人的关节击打,纤动灵活的体型在狭小的空间更容易发挥优势。

  张巍接招吃力,被她一个翻身用两腿绞住了脖子,看来是想用锁技把自己勒死。

  这两人打成这样,范南还在床上趴着,半天没动,刚才挨了两记枪子儿,鼾声都听不见,怕是出了事。

  而与此同时,隔壁屋里也传出好大的动静,砰砰哐哐砸得墙板都在震动。

  整个旅馆的人都被吵醒,老板娘在楼下尖骂,客人在走廊里乱跑,老板和几个男人举着棍子堵在楼梯口,大喊报警。

  张巍被两条修长的大腿勒得两眼翻白,血丝从眼眶里爬了上来,整张脸红得像被煮过的大虾,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再暴一点能当场裂开。

  他一只手还被她扣死了腕而不能动弹,真是马上就能去见佛祖。

  为活命,张巍决定在此存亡之际抛开正人君子的操守,一把抓住女人的臀,用力猛捏。

  “……八嘎!”

  女人被惹急了爆母语,显然是没想到他临死会突然耍流氓,腿上也泄了一丝劲。

  居然有效!

  张巍抓住这个空隙,翻身把人掀倒,伸手就去扯她的面罩。

  指甲在她脸上抠了一下,将蒙住她面孔的布罩一把带落,窗下晦暗的夜色中,张巍依稀看到她的脸……

  一张相当飒美的东方女人脸。

  “……是你!”

  ——那个疗养院里的女医生。

  月城气急败坏,抽出匕首,朝张巍那只左手重重划下,入刃深可见骨。

  张巍吃痛低吼,奋困兽之勇,铆足全身力气用肩去撞她。

  月城再次举匕,对准他脖子要下杀手。

  突然,隔壁响起震耳的枪声,同时,玻璃窗粉碎,碎片骇人地往下砸落。

  片刻紧张的寂静之后,夜空中乍响起一声急哨,尖锐狭长,紧跟着又是两声急促的短哨。

  月城收到撤退信号,动作有所停滞,但又不甘就这样算了。

  她差点就能杀死这家伙。

  此时,房门被人撞开,身高体魁的巴赫举枪冲入,对着月城就要开枪。

  而她早一步行动,当机立断放弃战场,反手收匕,躲开张巍的冲击。

  巴赫枪声响起时,她已一脚踩上窗框,飞身跃了出去。

  张巍这才看到她腰后一直系着绳索,随着一连串飞速摩擦的声响,她整个人被吊了上屋顶,转瞬没影。

  巴赫持枪赶到窗边,刚往外探出半个脑袋,就有一枚无声的子弹打在窗框上,木框炸碎,把他逼退回来。

  紧接着看到下窗框和外墙有刚沾上的血迹,他确信自己打中了那个女人。

  “他妈的有人要杀我!幸好巴赫牛逼,卧槽!你们这儿怎么也跟打过仗似的?也遇上仇家了?”

  陈实一改淡定笑面虎的形象,疯骂连篇地站在房门外跳脚,也许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张巍没理他,跑过去看范南。

  只见年轻人趴着动也不动,被子一掀,满床的血,后背上赫然两个血窟窿,还在汩汩往外冒着。

  张巍脑子嗡的一声:“叫救护车!快!范南!听得到吗?”

  说着赶紧去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全没顾上自己的手也在不停流血。

  巴赫强行抓住他的左手检查伤势,立即找来皮带把他上臂扎住,用毛巾止血。

  张巍这才感到撕裂般的剧痛,脸上也刷地掉了颜色。

  血漫了满手看不清伤势,但就这种流血的速度,初步判断静脉全断。

  他觉得这手摇摇欲掉,淌水似的往外淌血,抓过女杀手屁股的咸猪手怕是要就此废了。

  “操!”陈实嘴都歪了,“什么人啊?都他妈是哪一路的啊?”

  “是那个女医生……”

  血流得太快,张巍很快虚弱下来,跌坐在床边,“在疗养院里看到的……好像是……日本……人……”

  他忽然看不清了,头也开始昏沉。

  只觉得手腕上,止血的白毛巾开出一朵血红色的花,那花越来越大,蚕食掉了所有的白色,变成一条红毛巾。

  视野越来越窄,像被人拎着后领扔进了一个黑洞。

  耳边,陈实“别死啊卧槽”、“你死了我怎么跟薛总交代啊”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

继续阅读:第98章 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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