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诊金交一下。”薛霜月收起针，“下回没病就别来了。”
女子递出一块碎银，薛霜月伸手接过，就递给了店里的伙计。
连带着新配的一些祛疤膏，也都给了他们。
有了现成的例子，把这些东西都卖出去，她也能赚一笔钱。
虽然不够用在下个月的拍卖会上，但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往后有人闹事，就把长相记下来。”薛霜月道，“打听清楚是谁家的，就不接待了。”
伙计们连忙答应下来，看她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惊讶。
他们不敢太强硬的赶客，就是怕人往后都去别家，不来他们的药铺了。
陶孤松犹豫道：“可是东家，这样会不会太……”
“万一客人都去了别家药铺，我们的生意还做么？”
“别的药铺不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的药和药方，都是能替代的。”薛霜月解释道。
而她敢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她的医术是独一无二的。
“正好我也打算每个月抽一天来坐诊。”薛霜月道，“既然今日人多，就今天吧。”
周围排队的百姓们一听，立刻热热闹闹地涌了上来。
薛霜月也不推辞，一个个替他们把了脉。
症状轻的普通病人便交给陶孤松他们处理，复杂一些的，薛霜月便直接自己处理了。
不到两个时辰，便看了他们平日里一整天才能看完的病人。
“好了，下一个。”薛霜月把方子递给病人，才抬起头来。
眼前是个穿着布衣，低着头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薛霜月皱眉道，“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抬起头，是薛霜月再熟悉不过的脸。
只是太瘦了，瘦得几乎脱了相，两边的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月儿，是我啊。”金恒道。
薛霜月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想起身就走。
绛云也紧张地挡在前面，怒视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就是身体不好，来拿点药。”金恒道。
薛霜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已经到嘴边的那句不治。
重生前她还是魂体的那段时间，被老师帮助，才凝出身体，学会了医术。
老师教她的时候也说过，不可拒绝病人，不可让病人无所医。
当时她还不懂，但现在……
薛霜月伸出手，替金恒诊了下脉。
不出她所料，在被她破符反噬后，金恒的身体被掏空了不少。
只是看他脉象，应该是有周书妙替他调养过，用符聚集了一部分山野间的生气，勉强维持着身体。
但这点生气太少，五脏六腑中的损伤，没有合适的方子，便始终养不起来。
“月儿，我听说你医术精妙，一定能治好我的吧？”金恒眼含期待，看着薛霜月。
薛霜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拆穿他。
毕竟情爱方面的符，不涉及性命，拆穿起来也玄妙，很难让人相信，对方也能轻松地给自己开脱过去。
她低下头，飞快地写起方子来。
“月儿……”金恒还想说些什么，薛霜月就把方子往他手里一塞。
“好了，拿药去吧。”
“我……”金恒不甘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没有，别耽误其他人看病。”薛霜月冷冷道。
“就是，怎么还不走？”金恒身后的大妈不耐烦道，“看病就看病，少磨磨蹭蹭的。”
“药方都给你了，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金恒脸上一红，只能讪讪地走了。
负责抓药的伙计接过他手里的方子，利落地拨动着算盘。
“五十两，给钱吧。”
金恒脸色一变：“怎么这么贵？”
他指着两个正在抓药的百姓：“我看他们来，不都是给方子，你们就给药吗？”
伙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方子。
已经抓过药的药方堆在旁边，整整齐齐地理成了一叠。
伙计抽出最上面的两张，放在了桌上。
“这方子的结尾东家都写着病人家境贫寒，免药费之类的话，所以我们没有收钱。”
“你这方子也是东家开的，但东家没有写这个，我们当然就正常收钱了。”
伙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去药铺抓过药？买东西哪有不收钱的。”
“这些百姓没有那么多钱，东家好心，便不收了。”
“但你方子上明明就没写这些，凭什么不给钱就想抓药？”
“五十两也太贵了。”金恒不服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病。”伙计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点怜悯，“但这些都是补身体的好药。”
“年纪轻轻的，身体就亏空成这样，啧。”
“行了，你不抓药的话，就把诊金给一下。”伙计不耐烦地伸出手来，“半两银子，总不会给不起了吧？”
金恒神色一僵，喃喃道：“怎么这么贵？””给不起的话，把方子给我，你走吧。“伙计皱了皱眉，说道。
金恒死死抓着方子，没有要给的意思，牙都要咬碎了。
周围的议论声几乎要把他淹没。
“没钱就算了，人家都没计较你浪费时间，你怎么方子都不还？”
“诊金都不给，还想把方子拿走，是不是过分了？”
“我看啊，他根本不是来看病的，是想来勾搭薛小姐吧。”
“我以前还不信是他喜欢薛小姐，以为是薛小姐对他……现在看来，我呸。”
“人家都把你赶出去了，还来纠缠什么？”有人摇了摇头，“这是图人家的钱吧。”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金恒捏着药方，几乎是夺路而逃。
“等等，等等。”拿药的百姓们一人一只手，把他拦了下来。
“药方留下，人可以走了。”
“怎么捏这么紧，拽都拽不出来？”百姓们纷纷骂道，“不要脸！”
在众人的唾骂声里，金恒手里的药方也碎成了一片一片。
最后几乎是被众人推出去的。
他不甘地看了看药铺里面，薛霜月正忙着给百姓们写方子，压根没有看他一眼。
金恒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与此同时，薛霜月的面前，来了个白衣的客人。
不等她诊脉，男子就开口道：“我没有生病。”
口音颇不像凌城人。
他伸手递来一只信封，起身离开了。
薛霜月拆开信封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三日后，城外南郊虹院见。”
落款是一枚印章。
北魏，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