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你的本事朕知道,便依你。”
元亨没太多犹豫,点头应允。
说完,将账本抵还给沈长风。
后者接过,小心揣入怀里,却没直接离开。
“陛下,臣还另有一事。”
“可是肖红玉的事?”元亨看向沈长风,目光却有些游移:“长风,那肖家女娃,大胜而归,拿着军功相邀,朕实在不好明面拒绝,你若觉得孩子碍眼,让人除掉便是,莫来找朕的不是。”
“陛下误会了,的确是她的事,却并非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元亨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事,沈长风已接着道,“我欲与她和离,这门婚是陛下所赐,和离自然也要陛下恩准。”
元亨没说话,就静静地盯着他。
脸上摆明了三个字:朕不信。
这么多年,沈长风对那肖家女娃如何,他都看在眼里,有时也恨铁不成钢。
可这孩子用情至深,小小年纪又没了爹娘,好不容易从战场活着回来,他实在狠不下心去泼凉水。
如今见他开窍,心里还是乐意的,只怕他是一时赌气。
沈长风被他看的不自在,只能无奈道:“叔父,是真的。”
元亨不置可否,沈长风也没再多说,抽身告退,留下元亨心不在焉的继续批阅。
回到护国府,还没待沈长风进房,便被肖红玉拦住。
身旁还跟着严越。
“沈长风,你竟真为了我俩的私事面圣,为了争风吃醋,你脸都不要吗?!”
肖红玉语气很不客气。
沈长风却看也不看他:“别太高看你自己,我去是另有要是。”
“你这纨绔,同皇上能有什么要事。”
肖红玉刻薄道。
“若当真是要事,那沈大世子怎么回的如此快?别是连圣上的面都没见着,就叫人给赶了回来的吧!”
严越在一旁跟着嘲讽起来。
沈长风拦下身旁欲上前的小厮,不想理会他们。
这两人如今在他眼里,已与跳梁小丑无异。
“听闻你要与玉儿和离?真是笑话,她大功在身,就凭你……”
“圣旨到!”
太监的声音,将严越打断。
一位年老的太监,快步走了进来,也没心思与几人客套,直接张开圣旨,例行公事的宣读。
“奉天成主,受命若神。朕思前国公劳苦,寝食不安,加封其世子沈长风为礼部侍郎,以慰国公在天之灵!”
“皇恩浩荡。”
沈长风刚准备接过圣旨,老太监就莞尔道:“慢些,还有呢!”
“另宣,沈长风肖红玉二人,因结缘不合,难归一意,故准允和离,各还本道。”
“皇恩浩荡。”沈长风接过圣旨。
“你居然真的要与我和离?沈长风,你是不是疯了?!!”肖红玉当场惊叫出声。
一旁严越亦是面色阴沉,但到底顾及着皇上身边的太监还在。
等太监离开,他立马压不住妒火,变了脸色。
“礼部侍郎?老子在战场杀敌,到头来不过封了个五品的虎烈将军,你倒靠着祖辈功劳,毫无作为就得来从四品的官职,公道何在!!”
见沈长风没搭话,严越更是火大,手都按向刀柄:“姓沈的,你一个纨绔,能懂什么和谈?这侍郎凭什么给了你??”
“沈长风,你今日必须给我们个解释!”肖红玉也更加暴跳如雷。
沈长风却是笑了。
“解释,我同你们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是当初肖红玉对他说的话,现在他原方不动的还了回去。
“你我如今了无干系,还请你马上收拾东西,从我府中离开。”
自从两人结亲,沈长风对她向来百般怜惜,何时有过如此奇耻大辱?
巨大的落差,增长了肖红玉的恼怒,她气的脸色涨红,身躯抖动。
严越咬牙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真以为你这纨绔能做得了侍郎?”
“若是玉儿在,好歹有她给你出主意,她走了,你便是烂泥一坨,礼部的位子,你保不住!”
肖红玉听着听着,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圣上对沈长风的态度人尽皆知,连国公都懒得叫他世袭。
说不定连这世子之位,哪日也要给收了去。
想到这里,脸上的怒意稍缓,又恢复白天的趾高气昂,冷笑道:“沈长风,听清了没有?你现在去求皇上收回成命还来得及!”
“不送。”
沈长风笑道。
“你!”肖红玉怒极反笑:“好,好,你没机会了,就算他日你跪下来求我,也是无用!严越,我们走!”
说罢,她转身,回到榻房去收拾行囊。
严越在后面跟着,却是目光闪动几许。
今日派人刺杀,不光对方毫发无损的回来,还白捡了个侍郎官衔。
只是不知,这小子为何连刺杀的事情提也不提。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纨绔,似乎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肖红玉的卧房中,几个下人丫鬟,在她的示意下,正翻箱倒柜的忙络着。
她此刻怒气未消,时不时呵斥几句,众多下人噤若寒蝉。
等到将东西收拾完,看着三三两两的可怜珠宝碎银,顿时暴跳如雷。
“怎么只有这点钱?钱呢?!”
丫鬟被吓得脖子一缩,只能硬着头皮,拿出几打药铺的字据。
“小姐不知,老夫人常年用药,钱早就掏空了,现在的银两还是世子掏钱补的。”
“小姐与世子和离,今后的药钱,恐怕也要小姐自己掏……”
“荒唐!几顿破药能吃进去多少钱?”
不待肖红玉恼怒,一旁的严越就凑过来撺掇道:“玉儿,我看这贱婢是信口胡诌,你拿的俸禄赏赐可不少,哪可能都花完了,我看定是在那姓沈的手里!”
肖红玉听了,眼睛一亮。
差点忘了这茬。
沈长风正在房间研究先前的账本,门就被一把推开。
他将东西收起来,皱眉望向肖红玉,不明白这女人又要闹哪出。
“沈长风,你这些年吞了我不少俸禄,既然要和离,是不是也该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