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每天守在教室门口只为见上他一眼,那艰难的一路追爱,他也终于接受了她的追求,那算不上追求的追求。和大多数大学情侣一样,他和她约会,去吃饭、看电影,那时她还没能从他眼中看出一点愧疚和悔恨。
她像一般热恋中的女孩一样,狂热的想知道并了解他的一切,可是他从不讲关于自己的故事。以至于即便他拉过她的手,吻过她,还是没能带给她安全感,她时刻的感觉到彼此在渐行渐远,好像不久的将来他们会成为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直到那一天,她最好的姐妹小斯来找她,愤怒的指着她的鼻子将宋言玩她的真相公布在所有人面前。在那样盛夏的季节她却不敢穿着短袖上学,心里的冷已经传播到了她全身,遇上他,她也没有追问任何,宋言始终板着冷冷的脸面对她。
那天的夜色比以往都悲伤,她站在天台上吹着冷风,吹散了她为他蓄的长发,却吹不散她心里的悲凉。宋言来找她,喝了酒,失去理智般的将她堵在黑暗的角落,她面容苍白的盯着愤怒的他,宋言的脸上有触目惊心的,重重叠叠地淤痕。
“你要干嘛!”她惊慌失措的推开他。
“你为什么和她说我在玩她,我爱的是她,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和你在一起。”他惊怒失声的朝她嘶吼。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她解释得喉咙都快破掉,可迎来的却是他一字一句沉怒的“你——不——配——解——释。”
那一夜,她几乎泣不成声,也是那一夜,她彻底堕落了,成了苏承南的玩偶,被困在那冰冷的房子里。
次日,她期待已久的阳光终于微微露出一点羞涩的脸,透过玻璃照进屋子,说不出的唯美温馨。她眯起双眼,站在窗边,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夜,她的心和身体都还是会痛,那伤怕是永远没办法结痂愈合了。
那么,就让过去的一切一切都装进回忆的瓶子中吧!
除夕很快来临,苏承南公司里开始放年假,每到这个时刻都是韩洛最害怕的,如果他愿意,可以二十四小时监督她,折磨她。
午夜十二点敲钟时,苏承南还是没回来,他已经快十天没回来了,从上次见完上官仪儿开始,也没打过一通电话给她。医院催医疗费的电话打来时,她靠在窗边,外面的烟花还在伴着人们的欢乐璀璨的绽放着,凛冽的寒风随着阵阵的鞭炮声,人们兴奋的尖叫声,欢快的嬉笑声一起扑向她。她坐在地板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夜空,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忆起弟弟小时候那张稚嫩无邪的脸,总是笑嘻嘻的,甜甜的喊她姐姐,眼泪一下子就崩泄了。
她握住手机,拨通了苏承南的电话,只是为数不多的,拿着手机缓缓地走到了阳台边。
手机“嘟嘟”了两声,对方就说话了:“有事吗?”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你什么时候回来?”韩洛问。
对方沉默着,但她听见有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喘息着,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挂断电话,对方不偏不倚的开口了:“你和他的约会完了?”
韩洛握着手机,无言以对,他是怎么知道的。
沉寂了许久,他没说话也没挂断,再度响起他的声音时,是淡淡的不屑语气:“你和谁在一起,我无所谓,别忘了之前和你说的事。”
“顾一航?”
“他今天会邀请我去参加新年酒会,你来就是,我会叫人给你地址和请柬。”苏承南的声音冷得简直不像话。
韩洛不自觉的咬紧泛白的唇,憋了半天,还是不知如何开口,医院的电话再次打来,她把所有委屈打碎吞进肚子说:“承南,你能先拿些钱给我吗?”
“那要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了。”
“我知道了。”
她立马掐断电话,这是她唯一一次挂他的电话,心里竟些许痛快。韩洛自嘲的笑了,那一点点属于她的小运气,都会在今天全部耗尽:“韩洛,从今往后,你就是个真正没有自尊的人了。”她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后,便打开衣柜,精心挑选了一件显成熟高雅的黑色真丝礼服,贴身剪裁,下摆很自然的张开,领口开得微低,有圈镂空黑色小花压着,肩膀变得若隐若现。再配上那条苏承南从国外带回来给她的宝石项链和耳环,镜里的人怎么看也算得上是人们常说的明眸皓齿,肌肤如雪的美人。
她还特意选了一款颜色比较艳的唇彩,希望这样能将内心的不安深深隐藏起来,只用伪装的微笑和明媚去面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苏承南买了自己,就是他的金主,他有权支配她去做他吩咐的事,这也是她该履行的义务。
新年酒会是在上官家族企业下的一家酒店举办的,来的人都是商界名流,非富即贵。推开那两扇雕花长门前,她瞄了眼时间,正好是凌晨一点,她想记住这个时刻。新年会厅传出喜庆欢快的旋律,灯饰是欧式宫廷水晶灯,宾客门都面向布置成花海的舞台,送上一阵阵响亮的掌声。
她看了半天,也没见到苏承南的身影。
灯光渐暗,乐声渐止,麦克风在手的主持人按照流程,请上主人公升威企业的老板上官林,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舞台中央,昂首挺胸的开始他幽默有趣的演讲式致词。
韩洛在角落里四处张望,没见过顾一航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找,只能等着苏承南的出现,可他似乎一直没露脸,或者是在某个角落监视着她。
台上的人致词完毕后,舞台背景徒然转变成一副都市街头的景象,穿着各种露背装的女舞者们踩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沉稳而不失时尚的男子向韩洛伸出了邀请的手势。
韩洛从张望中收回目光,眼前的俊秀男子正待她的回答,见她半天没答应,最终还是缩回手放弃了,也许是出于颜面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在找人。”
“你的朋友?”男子问。
她摇摇头,说:“不是的。”
“那是你的老板?”
“算是吧!”
“那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可能我知道。”
韩洛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他:“苏承南。”
他惊讶了一下后,手上打了个响指说:“没问题。”
男子走后没一会儿,苏承南挽着上官仪儿的手,穿行在来来往往的宾客中,向她的方向走来。他扬起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眼神逐渐转冷。
韩洛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样子,惊慌失措的望着他。
上官仪儿高傲得像只孔雀,扬着下巴问和韩洛:“你刚刚和顾一航说什么了?”
韩洛白皙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怔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是顾一航,那样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竟然是自己要对付的人。
“没说什么。”她摇了摇头。
上官仪儿无趣的走开了,他走到韩洛身边,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霸气:“别忘了正事。”然后,塞给她一家会所的VIP金卡,说:“你知道怎么做的。”
“我知道。”她笑着,很谈定的笑。
他觉得那淡定刺眼,便嚼着难听的字眼侮辱她:“说不定他还会从我这花一百万买走你,不过我想我要的可能比一百万要多,你知道的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多谢你的提点,我想为了这个新目标我会很努力服侍他的。”她大胆的迎上他的冷眸,从他的瞳孔看到自己梗着脖子的样,特别的牵强做作。
“哼!别太高估了自己。”
“能做苏总您的女人,想必顾一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此时的韩洛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说的话句句带刺,或许是赌定了他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怎么样。
“看来你很期待啊!”
“这还得多谢苏总制造机会。”
虽然人们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韩洛直觉顾一航是个很好的人,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才至于敢和苏承南这么说话。
刚换上一套红碎花大长裙礼服的上官仪儿,踩着大概十二厘米的细高跟鞋向苏承南招手。
苏承南换上另一种表情,韩洛丝毫不惊讶他突变的态度,倒像是预料之中,依旧那副淡定从容的表情。
待他一走开,韩洛整个人像是松泄了下来,捏着手里的VIP金卡,带着格外低落的情绪出了新年会厅。
坐在酒店外面的公用木椅上,冰冷的夜风拂上她的脸,被冻得瑟缩了一下,意识也有了瞬间的清醒。
一个修长的身躯像电线杆般伫立在她面前,温和的声线从头顶传来:“怎么是你?”
“刚出来的。”她站起身来。
“对了,刚才我问苏承南了,他说不认识你,但我又看见你和他说话,怎么回事啊。”
“可能吧!我们也不太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她继续说着苏承南是她老板的谎。
一个尖锐的女高音从不远处停下的跑车边毫不客气的传来:“一航,你快过来。”她脚上的高跟鞋太高,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