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晓洗完澡裹着浴衣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这次来h市的主要目的落了空心里着实有点焦躁。张艳是目前能接触到真相相对而言的最简便易得的途径,可是初次接触就以失败结束。现在她就现在站在里真相最近的位置,可是努力伸手却够不着,这实在是令人有些丧气。
言恒铄的亲生父母到底出了什么事,言家劲那种人为什么会收养言恒铄,恒鑫死前所说的言恒铄有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这一系列的谜团都让人心烦。
苏亦晓披着微湿的长发仰躺在床上。
如果张艳这边暂时没有突破口的话,她只能再次将调查的重点目标重新放回到言恒鑫的密码箱上了。她劳累了一天又想了太多事,伴随着诸多愁人的心事渐渐地枕着愁绪进入了睡眠。
头发没干就入睡的代价是,第二天爬起来时候苏亦晓感觉到有些头疼鼻塞,尝试张嘴说话却是沙哑带着鼻音的。摸着自己微烫的额头苏亦晓只能埋怨自己不当心,去药店买了点药和口罩也不多作休憩服了要就直接去片场了。
场务是个很会来事的,知道她是寓言集团派来的吉祥物之后一直热情有加,这下见她有点感冒更是铆足了劲儿伺候,又是姜汤又是毛毯,还有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太阳和躺椅把她弄得晕晕乎乎的。要不是她抵死不从不然常务恨不能摁着她当场试试祖传来的偏方泡脚。
所幸她这次来的工作任务并不重,次日的工作简单收尾结束后便可以坐上返程的车了。虽然这次来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工作,但苏亦晓并没有为此而有懈怠,实际上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工作准备迎接言恒铄的发难。
才上车不久就见徐妍发来的语音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落下了一些进程需要你交接。”
苏亦晓打字回复道:“嗯,已经准备启程了,预计下午就能回去,把需要处理的文件放在我桌子上就行。”
徐妍继续问:“你来去怎么不让我帮你订交通,你怎么回来,是找了师傅驾车吗?”
苏亦晓微微挑眉。怎么之前不见她对待工作这么热心?还有为什么会认为她一定会找人载她,这问话太奇怪了。
但苏亦晓懒得跟她掰扯,就简单发了个“嗯”就关上手机闭眼休憩了。
她选择的是乘坐大巴,两个市之间有直通大巴,乘坐起来很方便。简单出个差没必要负累司机跟出来,主要是这场出差她更想单独行动,被越少人察觉行踪越好。
只可惜高速公路正在施工中,两市之间的车辆只能走普通路段,车程可能会长点,只好适合感冒体虚的她睡觉。
在昏昏欲睡之际,她听到了旁边旅客的尖叫声。她掀起眼罩一看,发现目前是行驶到了两市交接的乡镇公路上,位置相对而已比较偏僻,而前路上似乎是起了场车祸。但是又没有预料中伴随着撞击的轰鸣和火花,只能看见一辆越野车绕过一辆横行别死在路上的轿车驶向了远方。
苏亦晓的位置离现场很近,她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情节,只能通过车窗清晰看到前排驾驶座上仍保持着惊愕神情睁着眼的年轻男女,和顺着车窗飞溅而出流淌到地上的暗褐血液。
苏亦晓微微发着颤,轻轻掀起车帘往窗外探看,因为这里依然隶属h市,故而也算是经济条件比较落后的乡镇,这周围根本没有监控设备,而当地村民则更是对这场景避之不及,附近竟是连店铺都鲜有开门的。不知是越野车上的人早前威胁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警方要取证恐怕不太会容易。
旅客的惊叫声和哭喊声连天,在司机报案后不久警车和救护车便相继赶到。苏亦晓坐在那儿,在周围旅客的尖叫声中显得尤为镇静。主要是头脑有些许晕眩使得她没办法更深层次思考,而且她盯着那对男女看着,总觉得有些许的违和感。
是什么呢?她一时想不清楚。
只是一对生命陨落到现场被清理干净,警察简单询问过后确认无更多有用信息后的放行,道路重新顺畅无阻。整个过程利索,干脆,人的生命本就是脆弱之物,消抹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生命何其简单。而这场祸事更像是一场插曲,对于大多路人而言只是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的车,而对于与之相关的人而言,可能是天都塌陷下来的灭顶的绝望。
大巴重新启程,苏亦晓眨眨眼渐渐地反过味觉得有点不对。
她刚才盯着被杀害的那对男女的违和感,主要是觉得那女性有些许眼熟。好像……眉眼和她长得很有些相仿。不,可以说是长相真的很像了。所幸她这又戴着口罩又戴着眼罩,身形因为难受而有点憔悴,不然车内静不下来的旅客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她自认其实自己是有点大众脸的,虽然有些困惑但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毕竟她很确定自己是苏家的独生女。如果她那个争气的老爹有私生女其实也并不奇怪,但那又关她什么事呢。所幸接下来的路程相对比较安稳流畅,终于在下班前赶回了公司去取文件。
徐妍原本是端着咖啡杯指导别人处理工作,看见她脸色都白了,茶杯直直掉落在地飞溅起碎片热水引得旁边小姑娘惊叫,自己惊骇尖叫出声:“苏亦晓?!”
苏亦晓被她吓了一跳,往后一躲轻轻拍抚上胸口,回应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怎么了?”
看来感冒被这一吓是有点加重了。她掩着嘴重重咳嗽几声,娇小的身躯发出仿佛不属于这具身体的金属般的咳嗽。
徐妍用那副见了鬼的模样盯着她,面上渐渐又染上恶毒到恨之入骨的厌恶:“没什么……”
苏亦晓联想到返程前她的问话,以及路上祸事,心里不难得到了某个结论。她有些试探着问:“你是想问我,路上是不是应该出现了什么意外,对吗?”
她笑道:“是的,我的确碰到了点意外,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平安回来了,谢谢关心。”
然后不顾她的第二次尖叫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言恒铄的办公室就在她的旁边,徐妍高分贝的尖叫自然入了他的耳。他在门口听到了这番对话出来查看情况时,苏亦晓已经提着包优雅地进了办公室,只留下几乎跪坐瘫软在地的徐妍以及同样一脸懵逼的员工们。
他转进了苏亦晓的办公室,随口问:“怎么感冒了?才不过出门两天你就把自己变成这样?苏亦晓你可真是好样的。而且,看不出来啊,我们嘴软心软的苏秘书也会恐吓下属了呢?”
苏亦晓紧紧抓着椅子扶手,被徐妍骇得脸上只保持得了显得僵硬的笑容,看起来倒真如鬼魅一般。她自动无视了言恒铄前半段的关心,从和刚才与徐妍的对话反过味来之后越来越悚然,轻声说道:“是吗,可我还没结束呢。”
只见她拿起内部电话:“徐妍,过来一下。”
徐妍推开门走进来,扶着门槛腿有点发虚发颤,竟一时顾不上言恒铄在场,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亦晓同样也是僵硬到不自然的姿态,冷硬问道:“之前发消息说好的需要我处理的文件呢,为什么我的办公桌上什么都没有。”
徐妍道:“……我这就去给你拿……”
言恒铄适时地插话进来:“这我倒是知道,徐助理不是拿去跟董助理对半分摊了么,说是帮苏秘书减轻负担。”
结果两个人都并不看他,但好赖没有进一步无视他,苏亦晓接着他的话道:“徐助理,给我个解释。”
徐妍有点无助地看了眼言恒铄,不知道是真的想求助还是突显自己的柔弱对比出她的强硬,看言恒铄也是挑眉看戏的模样只能嘴硬道:“……都说了我去拿了,等一下。”
“好的,最好是值得你早早催我赶回来的要紧事,不然这件事,没完。”苏亦晓轻声说着,看起来仍是一如既往温温和和好说话的模样。
徐妍硬着头皮转身出去了。
言恒铄仍是摸不着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且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使他有些烦躁,他不愿意看见这个女人逐渐脱离他的所能把控的区域,声音难免带了点怒气:“苏亦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亦晓僵着脸看向他。
应该向他求助吗?他可靠吗,会向着自己吗,还是会向着徐妍?以他的脾气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苏亦晓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信任他,只能闷闷地低下头去,嘶哑的声线显出有点惹人同情的脆弱:“或许这件事你去问徐妍更合适,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一路连惊带吓以及惊恐愤怒,实在是无力再对付难缠的言恒铄了。她几乎以求饶的目光看着言恒铄,却不想耳边听到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甚至带着几分暧昧的湿气。
言恒铄捏住她的下颌指腹用力摩挲:“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并不会对你这种女人心慈手软。你……”
他后面的话她逐渐听不太清了。因为他宽厚的手掌微凉的很舒服,好像是这几天来第一次接触到的能叫她安神的东西,安心得甚至感觉有点睁不开眼,就干脆顺势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