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苏亦晓是有点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往包里一收小跑上前：“阿姨，请等一下！”苏亦晓意识到自己因为焦急声音有点大，清清嗓子又收敛至温和的语调，“我找您有点事情想问，可以吗？”
她微侧了侧手肘让礼盒带子向下滑了一点，以便露出礼品旁凌乱散开的红色钞票。其实不多，约摸一万上下，苏亦晓能即刻取出且不引起怀疑的数目也就这么多，但视觉效果总归也算不错。
张艳被叫住本是浑身发颤想要更快速地钻进去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门，但看苏亦晓体格柔弱估摸着就算是自己也能很轻易制服得了，且两手拎着的诚意，犹疑片刻紧紧扒着门框警惕地抬头看她：“你是……？”
苏亦晓松了口气，答道：“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言恒鑫的妻子，苏亦晓。之前常听他提起有位保姆对他很照顾，所以今天想要代他来看望您。”
“恒鑫……言恒鑫？”张艳露出惊讶的神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苏亦晓，“他……二十多年了，他都娶妻了？那看来，看来……他过得还不错。”
苏亦晓笑道：“是啊，我给您带了点见面礼。我们能进去聊吗？我想听听看恒鑫小时候的故事。”
张艳接下了礼品，肥重的身子却牢牢堵在小门门口，只是客气道：“不是我不留你啊，只是这天色也晚了，你个姑娘家家的留在这儿也不安全，快回去吧。”
她总是这个时间段回来，苏亦晓深觉无奈，只得示弱卖同情说：“恒鑫去年这个时候……走了，我替他来看看故人，您别拒绝我，好吗。”
她耳根有点发烫。这样利用已逝的言恒鑫真的令她自己都觉得难堪，但是为了恒铄，她真的也是不得已。
透过渐黑的夜色张艳难以看苏亦晓的神色，她只知道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抓着礼品袋逐渐往后退：“看我？听恒鑫少爷的故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斯人已逝，苏太太还是节哀吧，啊。”
苏亦晓眼看这次交涉是要以失败告终了，只得不甘地在她关门前追加几句：“袋子里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想找我聊点什么的话，我一定随时欢迎！”
回应她的只是无情的关门声。
天这时也黑透了，只有稀拉的路灯大致照明离开的路。苏亦晓在门口静静地站着，陌生的地方和黑压压的气氛如同她现在要承受的压力一般裹得她有点窒息，她深深叹了口气，只得转身走上返回的路线。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下意识以为是言恒铄的查岗电话，拿起手机一看却见是来电显示是柳雪。她忙看向时间，现在已经是六点一刻了，两人今晚约定的饭局已经迟到了。无论是从工作合作还是私人交情来说这都是很不适宜的，她轻轻倒吸一口气连忙摁下接听：“对不起！我堵车了，我会尽量赶到，你先吃好吗，不用等我了！”
“堵车啊，那还好，我是担心你会不会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柳雪表无聊赖地用指腹卷起一缕头发，“吃饭当然还是要有人作陪才有意思，你要是不来我自己先吃了，这顿饭请得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亦晓感觉很难有人能抵抗柳雪的魅力，不论男性女性都很难不被她征服。故而对于柳雪初战影视圈的信心也增添了许多。
终于，在七点左右的时候姗姗赶到，服务员把她带到包间时候柳雪正在看剧本，见她来了有点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呀亲爱的，这才一下午没见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是中暑了还是我们剧组有人给你脸色看了啊？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没事啦，剧组的人都这么好，怎么会有人给我脸色看。”苏亦晓连忙打哈哈过去，“不过跑了一天的确有点累了，我们先点点吃的吧。”
“好啊，听你的。”
这顿饭是本着朋友情谊的小聚会，柳雪念叨起孩子来格外有话说，这给苏亦晓留有充足的时间消化今天发生的事情。
张艳的态度表明她不是不知道当年实情的人，但她讳莫如深避之不及的模样，不知道是仇家太多，还是结实吃了当年多嘴的亏。以她身份从言家拿出点钱来买服张艳其实并不算是什么事，但是要如何解释钱的去向又是新的问题。
再想着言恒铄报复欲重的性格，以及深不见底的言家劲，苏亦晓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前自己只能选择按兵不动了。
饭局过半柳雪看她面色仍然有些不好看的模样，担忧地伸手摸上她额头：“你到底是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是吓着了吗？”
苏亦晓鬼使神差般的点点头。
“哦哦，好哦……”柳雪赶忙用哄儿子的模式在地板上方虚拍两下，又抬起手捏捏她耳垂，“亦晓回魂了！”
“噗……”苏亦晓忍不住笑出声，心底的沉闷也被柳雪驱散，“好，我回魂了！”
剩下的晚饭时光在柳雪的陪伴下过得温馨明快，饭后柳雪又亲自驾车将她送到了酒店。
柳雪忍不住再次确认：“你今天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说，知道吗？”
苏亦晓道：“真的没事啦。太不好意思了，作为秘书明明应该是我竭力配合辅助你的工作顺利进展的，怎么现在倒反过来了。”
柳雪道：“工作内我们各司其职，可是我们得公私分明不是么？我当然得好好照顾朋友啊。”
“是啊……”苏亦晓笑道，“但还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感觉跟未来影后吃顿饭整个人都舒畅好多。”
“是吧，所以多联系我哦。”柳雪笑着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她的小吹捧，只摆了摆手机作出示意联系的手势，“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