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在她脑子中一遍遍的走过。
混乱的街巷，一个女人指着她，眼角流出眼泪，却在疯狂的笑。
“你和我一样，永远都不会有人爱，永远都不会有人要。”
“你流着我的血，他说我是贱货，你又何尝不是呢，你比我还贱，你连是不是他的孩子都说不定。”
“你凭什么光彩，你连这张脸都是我给你的，却跟他一模一样，你日后一定也是一个绝情种。”
“你不会有人爱的，你和我一样。”
脑中徘徊着那女人苍白狰狞的脸，挥之不去，程舟疯狂的拽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嘤咛。
“不，我和你不一样……”她拍打自己的头，用的力气很大，“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手腕被人拽住，程舟下意识的甩开，不自觉的抬高了音量，竟和困扰在脑中的女人一样疯狂，“别碰我！”
她抬眼，黎嵘的脸映入视线中，程舟一愣，手腕还被人握在手里。
黎嵘回来时，程舟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他回来了。
他发觉不对劲，这时程舟已经抱着头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就像是要挣脱什么一般，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严重。
她甚至开始掐自己的脖子。
他连忙牵制住了她，逼迫她抬头，顺便给了她一巴掌。
啪——
顿时沉寂了半晌。
黎嵘的手上带有未干的血，这一巴掌过去，直接糊到了程舟的脸上。
她眼睛无神，过了许久才对齐了焦点，说起话来几乎让人听不清，虚弱至极，“谢谢……”
黎嵘看她没事了，正过身，在驾驶位子上坐好，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再赶到黎苏那里恐怕要凌晨一点左右。
他放弃了赶过去的想法，启动车子。
车上坐了个麻烦的女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一点。
“宾馆，还是我家？”
程舟没太缓过神来，衣服都顾不得抓，黎嵘透着车上的镜子看她，她的衣服穿和不穿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隔了好半会儿，程舟像是才听到一样，攥紧了衣服，“记者呢。”
“没有记者。”
“哦。”她应了声，声音细弱蚊吟，“你家吧，如果你还有胃口。”
黎嵘的家在郊区的一个别墅区，他直接把车开进停车房，抬眸，透过镜子，看见程舟睡熟的脸。
一身狼狈，就像刚被强奸了一样。
他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好心的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走进他的房间，放在床上。
那一身破烂他实在看着碍眼，直接扯了下来，连同程舟的裤子。
她全身上下就剩个内衣内裤，可能是冷了，不自觉的找被子，黎嵘顺手给她拽了过来，直接丢在她身上。
程舟这才安静下来。
黎嵘进屋时没开灯，就着黑夜打量着程舟。
他在她离开艾尔维亚后利用组织系统查了她的背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很明显她是被人刻意抹掉了她的过去。
出于兴趣他跟踪了程舟，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谁成想会看到一出好戏。
依着黎嵘的性子，他必然不会管。
直到程舟举起酒瓶，像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兔子，发红了眼。
他改变了主意。
他轻轻抚过程舟的眼皮，他手指有些凉，程舟不舒服的扭了扭头。
就这双眼。
他那时候打算，如果她哭泣，他就把她丢回去。
很庆幸的是，程舟没有。
黎嵘脱掉自己的衣服裤子随手丢到一边，转身走向浴室，将花洒打开。
等洗完了，他才想起黎苏来，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手机，把sd卡插了进去，调出黎苏的电话。
那边的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没有声音，没有想象中的音乐声，倒是挺安静的。
黎嵘抬眸看了眼钟，十一点五十分，还没过。
“小祖宗，生日快乐。”黎嵘先开了口。
听得这一声，黎苏委屈的直接哭了出来，八成是酒没醒，说话还疯疯遭遭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三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以前我回来你都来接我的，今天还是我生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允许你不要我了吗，你经过本小姐的同意了吗？”
黎嵘抵着门框，屋里程舟躺着他的床，盖着他的被子睡得正熟，“你在哪？”
“江怂怂给我送回家了，嗝，他就跟着布朗搂搂抱抱离开了，丢下我一个人，他让我睡觉，说睡醒了你就回来了，老子会信吗？当然不会，我就在这坐着等你，等到现在，就等到你一个电话。”黎苏撇了撇嘴，声音忽然就弱了下来，问道，“你回来吗。”
黎嵘嗯了一会儿，竟然出奇的温柔，“可能不会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