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嵘把手机拿远了，等黎苏声音消失了才收了回来。
他刚想说话，忽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在这偏僻的地界回荡。
黎嵘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透过人群的夹缝空隙，他看见了。
程舟拽紧就快掉落下来的衣服，举起碎了一半的酒瓶对准紫毛的脖子。
“晚点过去。”他把烟捻在烟灰缸里，歪脖子夹着手机，打开安全带，又一声尖叫声传来，他瞥了眼，微蹙眉头，顿了顿，“也可能不回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打开车门。
额头上的血粘稠的流下来，紫毛抹了把，入目殷红一片。
而程舟很快就被他的小弟们按住，尽管这样，她还是用酒瓶划伤了几个人的胳膊。
其中有一个正巧被她戳到脸，直接毁了容，捂着脸就掏出一把刀来，趁乱对着程舟的脸刺了过去。
紫毛想喊停都来不及。
千钧一发，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东西，直直砸向那人的头，他停了下来，一张满是血迹的脸上，额头又被砸出一个血窟来。
那东西掉在了地上，众人看去，竟是一只手机。
经过巨大的冲击，已经碎了。
黎嵘看见那人不成模样的脸，轻笑，“整容了？挺帅的。”
这个国家少有人不认识这个电视屏幕上经常亮相的大导演。
紫毛站了起来，捂着头上的血，阴暗夜色下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大导演，这可没你什么事，别多管，不然兄弟们疯起来毁了你的前程。”
黎嵘倒是没爱理他，瞥了眼被压在众人身下衣衫不整的程舟，她正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于是他径直向她走了过去，到了她跟前，上下审视一番，然后居高临下地嘲笑一声，“真惨。”
“黎嵘？”
程舟没想到黎嵘会出现，他一米九的个头实在是太高了，她被按在地上，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如果不是那带着嘲讽的轻佻语调，她还以为是她认错了人。
黎嵘蹲下身，被手机砸到的男人趁机冲了过来，黎嵘微微回身，直接擒住他的胳膊，借势将他拽了过来，手刀砍向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的手掌震麻，尖刀落地。
黎嵘抬起膝盖直接顶上那人的胃，一个闷响，力道之大，那人直接跪在地上干呕，半天没站起来。
这番利索的身手，可不是一个导演该有的，反倒像一个职业打手。
紫毛同一干人愣在原地，他是个识货的人，此时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黎嵘。
黎嵘摸了摸裤兜，发现刚才车里抽的烟已经是最后一根了，他微蹙眉头，挺直身子瞥了眼紫毛，隐隐发绿的瞳孔此刻有几分骇人。
“卡尔文知道你接私活？”黎嵘盯着他，“我打他轻松，打你们也不费力气。”
紫毛一愣，他不曾想黎嵘竟会知道卡尔文。
卡尔文是他的老大，整个城市最大的黑帮头子，说句话就能碾死他。
“你不用想着逃，我嫌麻烦。”黎嵘扭头，看着一脸震惊的程舟，在她面前蹲下，紫毛的小弟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他轻挑程舟的下巴，精致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不知道谁的抓痕。
“让我救你，让我收留你，还要我帮你支付医药费，这笔交易恐怕不太划算，程小姐。”他瞄了眼紫毛的小弟们正抓着程舟的手，他们一愣，连忙松开，向后退了几步。
程舟解脱禁锢，却不知道怎么办了，黎嵘的目光太过具有占有性，好像一个无形的锁链，将她控制在原地。
“起来，回我车里去。”他命令说。
程舟的腿有些发软，不过好歹是扶着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那一身衣服实在被扯得不像衣服，勉强能遮住隐秘部位，散乱的头发，狼狈的脸，比她一早见到黎嵘时更凄惨。
黎嵘已经背过她去找紫毛了。
“记者。”程舟担忧地提醒，黎嵘没理她，她咬咬牙，从黎嵘来时想问的话终究是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口，“是你，还是顾天和……？”
“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是谁，你都是没人要的。”黎嵘眯了眯眼，没什么耐性，“回去。”
程舟走回胡同口，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辆银色轿车倒是乍眼，却没想到紫毛他们没有发现。
车门一拉就打开了，黎嵘出来的时候就没关。
她在后座，靠上椅背时才感觉到有一丝放松，片刻以前的惊魂忽然直冲心底，恐惧来临，她俯身抱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