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气的差点把烟灰缸砸了过去。
程舟几乎是冲出了艾尔维亚的摩天大楼，呼吸到微凉空气时，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
可胸口压抑的如同吞了块上锈的铁，让她窒息。
黎嵘递给她的名片，不知什么时候浸了汗水，被她攥的满是褶皱。
“我要的是最忠实的臣服。”
程舟不知为何，忽而想到顾天和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或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可你知道信任我就够了。
没有人愿意被蛇咬两次，这教训程舟受过，可黎嵘很残忍，他就是要她去做她害怕的事。
她不由得想到顾天和。
忽然眼睛发酸起来，她一怔，不知发了什么疯，没有方向的走，走出艾尔维亚的大门，走过不知名的哪条街。
她忽然在人群中停下，蹲下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
人来人往，只有她孑然一身。
无声无息。
程舟离开那条街的时候，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
她又把墨镜带上，她特意买大了一号，墨镜能遮住她半张脸。
胡乱在繁华街市中有着，想找一个住宿的地方时，才恍然看见天色已经晚了，阴沉沉的，空气中无处不透着沉闷。
程舟不知道她走到了哪里，反正旅店总是随处就有的东西，在这个国家也不例外。
她之前在安宁国际，还有一些积蓄，离她不远的是个小旅店，她直接走了进去，刷了卡之后被带进她住的房间。
在二楼，里面打理的还算干净，可总会透着陈腐的味道。
那人走的时候夸她一头黑发很好看。
程舟勉强扯了嘴角，道了声谢。
其实小伙子是真觉得刚进来的女人很美，他早早辍学，无法形容他内心的惊艳，即使她用墨镜遮住了脸。
东方女人总是看起来小巧又精致，多了些韵味，充满神秘感。
他关上门下楼的时候还在脑子里想着要不要和这位美丽的女士搭讪，就在这时门已经打开了，走进来一群男人，看见了他二话不说向他走来。
“喔，发生了什么？”来人直接压住他举起的两只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刚进去的那个女人，让她走。”说话的是个个头不高的男人，一头紫毛，露出的皮肤上纹满了花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社会流氓。
小伙子本来还想抵抗一下，忽然腰间被一个硬物抵住，他把话又咽回了肚子。
紫毛把他推上楼，枪在他背后抵着，不耐烦的催促说，“快去。”
程舟一天没进食，实在没什么胃口，等倒在床上后，她才发觉胃有些疼。
她的老毛病，平时注意一下倒没什么事。
窗外轰隆一声巨响，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刮起风，暴雨来前的死寂，人很难有好心情。
压抑，从踏入这个国家开始。
她蜷缩着身子，把脸埋在胳膊里，眼睛哭的有些发涩，可能心事压的太久，今天不知怎么在街上就发泄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恐怕现在眼睛都是红的。
她不敢看镜子，怕从镜子里看到不再光彩的自己。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无非一张脸，让她少吃了许多的苦，她永远高傲光彩的姿态，让她有勇气面对一切的难。
可她现在一无所有。
现在想想，顾天和与她的相遇，或许不是巧合，芸芸众生，如果她没有这张脸，顾天和根本不会在人群中锁定她，然后被服务员领了过来，他彬彬有礼的对她微笑。
“你好，没有位置了，我能坐在这里吗。”
女人回忆起往事，总是无比坚强的。
却也分外脆弱，其实一个刺激，就可以让她陷入崩溃。
程舟想，如果凡事都有因果报应，那她今天受得难，就是老天从她手里把顾天和给她的还了回去。
就那么简单而已。
门响了两声，程舟收回思绪，她缓缓起身，忽然感到身子发软，很是虚弱，她缓了缓神，去开门。
门口站了一干人，好的坏的，她看不清，只知道来者不善，刚才领她来这个小伙子一脸抱歉的看着她，“小姐，抱歉，这个房间……”
他余光看了紫毛一眼，又马上收了回来，“这个房间是这位先生的，之前我记错了，我们旅店已经没有空房间了，所以……”
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程舟就觉得头疼，等听完他说话，她的头更疼了，胃也在疼。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疲乏的。
“谁让你来的？”程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害怕，她直视着紫毛，也不在乎发红的眼睛会不会被人看到了。
“黎嵘？”她顿了顿，声音小了几分，“还是……顾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