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抓了抓脑袋,只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也不敢去打断他,只是隐隐感觉很牛掰的样子,心下不禁又升起一阵景仰之情。
夜里的风最是摧人!
那少女轻咳两声,幽幽苏醒过来,一双灵动的眸子忽地一转,看见一个明净清秀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眼前,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只觉脸上一热,露出几分少女的娇羞。
姜小白轻声唤道:“小妹妹,别害怕,你没事了,你家在哪里呀?”
少女娇小的身躯紧紧畏缩成一团,眼神里还闪烁着几分对陌生的恐惧,让得她那两颗灵动的眸子也在此刻略显呆滞地直直望着眼前的姜小白,盈盈目光里似乎装满好奇,看那少年身上虽然穿得邋里邋遢的,但举手投足间都在散发着一种超然脱俗之气,使得少女内心不明所以地小鹿乱撞,继而渐渐萌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就像在黑暗中遇到的一团火苗,那么明亮,又那么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才渐渐放松了些,口中欲言又止,讷讷道:“我……你……”
姜小白莞尔一笑道:“小妹妹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坏人被我打跑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两颗灵动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看,眼神里泛着温柔的波光,嗲声嗲气地道:“我叫花……花无泪。“
“花无泪!”旁边的逍遥子听到这名字,一捋青须,啧啧称赞道:“有花无泪,向阳自芳,花开花落,绵绵悠长,妙哉妙哉,真是好名字!”又好奇道:“小姑娘这名字定然有些来历吧?”
花无泪瞟了他一眼,一脸茫然道:“这名字是爹爹找算命先生给起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本人倒如这名字一般,自从生下来,无论多么伤心,都从未流过一滴眼泪,好像我压根就没有眼泪似的。”
“哦,还有这等怪事?”逍遥子先是一讶,而后长叹一息,眼里的喜色却未曾褪去,只摇了摇头道:“江湖术士,多是坑蒙拐骗,不过这名字起得倒有几分意思!”
姜小白讶异道:“道长也懂这些吗?”
逍遥子大笑不语,又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老道怎么老是神神叨叨的,道士做久了,都会变成这样吗!”姜小白耸了耸肩,转头看向花无泪,问道:“小妹妹可还记得是如何被那黑衣恶贼掳来的吗?”
花无泪一双灵动眸子转了几下,沉吟片刻,才说道:“我只记得自己正在房里剪纸花,打发时光,忽然听见前院里传来一阵大喊大叫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声响,我还……还隐隐听到好像是父亲,大声喊了两句‘抓住他!抓住他!’后面声响渐渐变得越来越小了,最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但我却怕得更厉害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躲在房里不敢出去,也不敢大声呼唤父亲,没过多久,突然哐当一声,一个黑影破窗闯进了我的房间,黑压压的吓人,我一惊之下,还没叫出来,就眼前一黑晕去了……”
“那个黑影自然就是黑衣恶贼了,”姜小白思索片刻,又问道:“那你可看清他的模样?”
花无泪眉黛微皱,摇了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没问到想要的答案,姜小白伸手搔了搔头,满脸无奈地站起身来,远远望着黑衣人逃遁的地方,一时计无所出,愁眉难展,竟不知如何是好。
逍遥子也在远远望着黑衣人逃遁的地方,黑夜之中仍不难辨别方向,那里正是城北之地。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在城头上的遭遇,那个魔孽逃窜的方向竟和黑衣人一样,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一时心中疑窦陡起,伸手向北一指,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边……”姜小白正待要答,但话刚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心下暗道:“城北并无大处宅院,大多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家小户,绝非潜伏藏身的好去处,独独那傲然挺立的龟蛇山庄,依山傍湖,得天独厚,山庄上下只有一条山道与外交通,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话说回来,那黑衣恶贼想要找一个潜伏藏身的好去处,龟蛇山庄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
逍遥子见他神色古怪,讶异道:“怎么了小兄弟?”
“莫非是……”姜小白沉吟半晌,仍是踌躇不决道:“你说会不会是龟蛇山庄?”他一脸迷茫,直勾勾望着眼前的逍遥子,似是在等待着一个确定的答案。
“龟蛇山庄!那是个什么所在?”逍遥子捋了捋颌下的长须,略作沉吟道:“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地方,奇怪,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你连龟蛇山庄都不知道,那在我们这里可是一个非常牛掰的地方,庄主屠门沧海,江湖人称‘十面阎罗’,以手段霸道毒辣著称,绝对是个响当当的厉害角色,江湖各路、五行八作都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连城防官也不敢胡乱造次,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唉……”姜小白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心灰气馁道:“如果那恶贼逃进了龟蛇山庄,大多是得了屠门沧海的庇护,这样的话,我们要找那恶贼便是难比登天了,呵呵,我可不敢去招惹那十面阎罗,还是乖乖回家洗洗睡吧!”
逍遥子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十面阎罗’这么吓人,比之吃人的千年老妖如何?哼哼,老子偏偏不信这个邪!”
姜小白摇了摇头,眼见寻贼无望,在此烦恼也是枉然,便想去唤醒四九和八喜二人,趁着天光未亮,回去好好补个回笼觉。
月光下,花无泪默默站在一旁,纤眉浅蹙,若有所思。
逍遥子目光如电,早已明察秋毫,向她走近两步,轻声问道:“莫非小姑娘也知道龟蛇山庄?”
花无泪微微颔首,秋波盈盈流转间更加灵动迷人,轻声细语道:“是的……道长。”
逍遥子喜道:“姑娘说说看!”
“小妹妹也知道,为什么不早说?”这时一旁的姜小白听见了,立时又来了精神,只是两眼瞪得溜圆,直勾勾看着花无泪,仿佛一条突然看到了猎物的饿狼,着实太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