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断壁残垣,资道园化焦土
全心泉意2020-12-11 10:214,050

  隐约中,院外传来锣鼓声,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和人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汹涌。

  冲出院门,他朝来时临河的中央大街上奔去。远远就瞧见从各条街上涌来的人潮汇成一条人流,蜂拥着向码头而去。

  人们的手中都举着火把,将他们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通红,陶如篪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的兴奋、窃喜甚至贪婪……

  言信曜为他抓住一个擎着火把,脚步略显缓慢的中年人。

  “哎,哎,哎,什么时候了,还挡人财路!”

  “你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放了你!”

  “你这小子,真是嚣张!待我去南渚抢来鸣玉,回来第一个就收拾你!”

  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着,陶如篪等不及,直接揪住中年人的衣领:“南渚到底怎么了!”

  “你问我,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南渚周家被一把火烧了,听说那里有个藏宝阁,里面有好多宝贝,自然少不了鸣玉……不趁此机会抢来几块,都对不起老天给突降的恩惠!”

  中年人轻松从陶如篪手中溜走。他与言信曜重又奔回四合院。

  此时,周伯均沐浴完毕,刚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

  “大哥!”陶如篪几乎嘶吼道,“南渚出事了!周家出事了!”

  周伯均抱着周小花,微微一愣,若无其事道:“哦,然后呢?”

  然后……然后呢?是啊,他们已经被周坛遣散,离开周家了,周家的一切大小事务理论上与他们再无瓜葛……

  但,他心里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我,我要回南渚。”

  “二哥,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周伯均微微抬眸:“慢走,不送。”

  “大哥,你不跟我们回去吗?”言信曜问了一嘴,陶如篪直接拉他进屋。

  大嫂与周小花如此需要周伯均的时刻,他们怎么能再将周伯均从他们身边带走。言信曜年纪小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足为奇,他不能做这种破坏人家家庭圆满的残忍行为。

  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拿了钱袋和鸣玉,出门也就一转身的事。

  只不过,何曼如却横在他们眼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要走了吗?”她问。

  “大嫂不要但心,就我和三弟两个人。”

  “他……伯均,还要留在这吗?”

  听不出大嫂话里的意思,他默默地看向周伯均。

  周小花搂着他的脖子,似乎感觉到一丝离别的气息,眼里充盈着泪花,却始终没有掉落。

  “我不走,我说过的。我要留在这里,陪你,陪小花。”

  周伯均说完,在小花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何曼如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含义不明,看得人发瘆。

  “照他平日的行为作风,这个时候,一定会奋不顾身吧。”

  只一句话,周伯均脸上再无坦然,放下周小花,他几乎咆哮道。

  “我是我,他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按他的标准来要求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总是将我与他混为一谈!”

  何曼如倒是镇静:“因为,周小花的爸爸,一定是一个忠义正直慈爱为怀的英雄。这种情况下,他不仅会让自己家里有鱼吃,还会让全村乃至整个南渚的人有鱼吃……”

  “好啊,那我便去‘捕鱼’,这下趁了你的意吧?”

  何曼如微一抬眸,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那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周小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妈妈正将归家仅两日的爸爸往门外赶。

  哽咽着,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周伯均。

  “爸爸……”

  何曼如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搂在怀里。周小花扭转头,依旧眼泪婆娑地望着周伯均。

  “爸爸……”

  周伯均自始至终没有上前,掏出钱袋,扔到何曼如身边。

  陶如篪与言信曜也将钱袋塞到何曼如手里。这一次,她终于没有拒绝。

  “务必让小花上最好的学堂。”

  周伯均说完,转身跨出北屋,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出了四合院。

  那一瞬间,四合院中突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呼喊,让人听了,仿佛一把刀子沾了酒割在心上。

  是周小花。她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爸爸,爸爸,不要走!”

  闻声,周伯均脚下反而加快了速度,最后,几乎是奔跑起来。

  一边跑,他还一边嘶吼着:“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

  这一句话,不知道是喊给早已泣不成声的言信曜,还是喊给他自己。

  而隐约中,陶如篪似乎还听见,哭喊着声中夹杂着高亢的成人女声。

  “一定要活着!”

  南渚码头早已人满为患。

  这之前,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与三寸不烂之舌,勉强找到一艘能载他们到南渚的船家。

  结果,还未到码头的边缘,船家瞧见码头上硝烟四起,火光飞溅,吓得连钱都没收,将他们扔在一个浅滩,忙不迭地逃走了。

  不过也幸亏没有收费,临走之前他们将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何曼如。眼下是分文不剩。

  趟过浅滩,便见城区上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正午时分,本应是太阳高照,此刻却是灰蒙蒙,暗茵茵一片。

  烟升起的方向,正是周家资道园所在。

  空中簌簌飘落着细小的灰烬,像是在下一场灰色的雪。

  他们正是顶着这场雪,穿过正在码头因为船只或者到手的鸣玉而争吵甚至是战斗的人群,来到资道园——确切地说,是原本的资道园——门口。

  眼前,是一片废墟。

  没有庄严的门楼,没有葱翠的绿植,甚至连一块完整且干净的瓦片都找不见。曾经享誉南渚的资道园,如今只是一片方圆半里的残壁断垣。

  所有之物化作一片焦土,浑沌的黑烟中,星火在残砖断木中翻飞跳跃着,发出不绝于耳的爆裂声。一股股随风翻涌的热浪裹挟着烟气扑在脸上,让人无法靠前。曾经在楼阁的掩映下不见真面目的后山禁区,如今一眼就能望到,虽然没有受火灾影响,但在烟灰的覆盖下,更显得隐秘而诡异。

  络绎不绝的人流若无其事地穿梭在未消逝的火场之中,没有丝毫的畏怯,灰黑的脸上皆是大喜过望的神情。而人流来往的方向,正是烟姝阁。

  三人从浅滩过来时,身上已经湿透。扯下一尺湿布,围住口鼻,几乎未作停留,逆着人群跌跌撞撞冲进去。

  脚下几乎没有路的痕迹,每走一步,都是一个个混着泥灰水的脚印。身旁簌簌飞过焦黑的断墙、飘摇着火苗的木椽、浑浊的至清湖水以及湖上那座汉白玉断桥……仅以余光瞟到便以觉触目惊心。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赶到颂园的。

  可笑的是,原本就萧肃冷清的颂园,如今却“热闹非凡”。

  烧得只剩光秃树干的核桃树下,几人在争抢一块闪着幽光的鸣玉,另有刚冲进此处的几名素民背着麻袋义无反顾地跳入废墟之中的一个洞口。

  废墟上,三个穿着粗布衣,背着看起来就沉重的布袋的男人,在“忘情”地殴打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一位身着桃纹练服的男子……

  想都没想,陶如篪扯下围布,飞身上前,一脚一个,踹得那三人飞出一丈远,趴在废墟上苦苦哀嚎。

  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动怒了。

  如他所料,方才被群殴的,果然是李桃。

  慢慢撑起他的身子,李桃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咳嗽两声,猛地吐在地上两滩血沫,其间还有两颗破碎的牙齿。

  “你没事吧?”尽管是一句废话,但陶如篪还是问了。

  听到声音的那刻,李桃突然睁开眼睛,一双怒目如利剑一般投射过来,混着脸上的灰渍与血渍着实骇人。

  “滚开!”

  一把推开他,李桃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冲向欲逃窜的三人,伸出手,使出力道并不足够的【隔空打牛】,勉强捡回一只布袋——里面尽是闪闪发光的鸣玉。

  几乎是跪在布袋前,李桃低声啜泣着,片刻后,血口大张着,又要朝洞口而去,只不过,还没走出两步,便瘫倒在废墟上。

  “李总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言信曜也扯下脸上的湿布,似乎忘记了“一龟之仇”,好心地过去搀扶。同样的,递过去的一双手,被李桃狠狠地打掉,得到的回复也是“滚开”二字。

  陶如篪当然知道李桃的倔脾气,并没有勉强,他只是走过去低声地说了句“接下来,交给我们吧”,便与言信曜朝着那洞口而去。

  说是洞口,原本是通过移动书架才能打开的烟姝阁的暗门。如今,楼阁倒塌,暗门毫无遮掩,不知在什么样的外力下被摧毁掉成了一个孤零零洞口的模样。

  周伯均没有跟过来,陶如篪并不觉奇怪,方感受过生离的人,面对这场面,或许一时间不能承受。

  还没进到烟姝阁内部,便听里面人声喧嚷,喊声震天,越往深处,还能感受到身旁石壁的震颤。这一切,都透着一股骇人心魄的不祥之感。

  一向胆小的言信曜,如今却冲在他前头,两人赶到烟姝阁的深窟时,差点埋在一排正朝他们轰然倾倒的楠木架下,还是言信曜眼疾手快及时止步,他们才免受一击。楠木架上包裹着红绸的檀木盒系数散落,发出一阵轰响,不知从哪里赶过来的素人或是异士,边推搡着,边哄抢着盒中的鸣玉。

  根本来不及阻止,其中一人想是经验老到的异士,一身略显精致的短衫长裤,腕上缠着一圈黑色布条,抢了鸣玉,熟练地施展置势之法,只见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黑布异士倏地睁开眼睛,狞笑着,狂妄地喊出四个字——

  “【地动山摇】!”

  刹那间,本就已经乱作一团的深窟内,发出一声巨响,天塌地裂般,深窟顶部以及侧壁裂开无数条缝隙,乱石如雨落下,砸在同样开裂并深陷的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响,其间也少不了被不幸砸中的人发出的最后一声凄惨呼救……

  “宝库要塌啦!要人命啦!”

  从乱石雨中幸存人的连滚带爬,带着恐惧至极的咆哮声,几乎从他们头上飞过。

  “二哥!怎么办?”言信曜扯着嗓子喊道。

  陶如篪瞥一眼脚下,一个略算完整的檀木盒上贴着“落花流水”,拿出鸣玉,迅速交到言信曜手上。

  “死马当活马吧!”

  “二,二哥,没有水,哪来‘落花’呐?”

  陶如篪一指断壁,隐约可见一股细细的水流从缝隙中缓缓流出——那里可能有一条地底暗河。

  黑布异士再次发力,像是要与烟姝阁同归于尽般,站在巨石雨中,发出瘆人的笑声。

  言信曜不再犹豫,置换过异势,对着水流的方向略一施力,瞬间,一股强大的水流困兽般冲破石壁,如瀑倾斜而下。

  “成了!二哥,真有你的!”

  言信曜兴奋中,操控着水瀑的方向,转移到黑布异士身上,水柱的强力攻击让他措手不及,如浮萍般随着水流掉入地面的深壑中,暂时不能再嚣张。

  只不过,整体结构早已被摧毁的深窟,仍以势不可挡之势塌陷着。上方是资道园的“风”、“雅”、“颂”三园的位置,经过烈火催击之后本就“体无完肤”,再一通“鞭尸”,场面着实不堪想象。

  没时间想象,陶如篪与言信曜本是问罪兼讨伐的,结果,制伏黑布异士之后又开始疏散原本作乱的人群。随着头顶石块断裂之声愈来愈强烈,他们也不再耽搁,跟在最后一批人群,闷头朝着洞口而去。

  “原来是你这东西!看我不把你煮成饺子!”

  恰在此时,废墟中又传来声音,抬眼望去,方凌音灰头土脸从一副木架底下爬出,正冲着黑布异士掉落的深壑咬牙切齿,一双手用力撑着,深壑中竟然渐渐冒出水气来……呃,像极了温泉……

  “方异士,逃命要紧!”

  陶如篪一声呼喊,方凌音以掌撑地,迅速起身,三人奔着夺目的光亮逃到地面上时,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塌陷,形成了一个深约三丈,长宽约六丈的深坑。深坑中一处,似还冒着泛白的水汽。

继续阅读:第二十七章 一反常态,周坛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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