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有蹊跷,飞燕游龙隳坏
全心泉意2020-11-25 00:234,029

  程右吸了吸鼻子,以手做哨唤叫翠鸟,翠鸟便从他肩头飞起,叽叽喳喳围着周伯均转。

  “那说好了,有事的话,你便叫青翠,它有灵性,又懂事,无论多远,有唤必应。”

  周伯均边点头边嗯嗯两声,神情颇有些不耐烦,摆着手示意程右离去。

  而程右抹了抹鼻子,又哭又笑地站起身,手遮也已戴好,路过周伯均身边时,还不舍地望了两眼,但最终还是低着头往人群外围走去。只不过,还没走出人群,李桃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哪里走?扰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八斗阁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拍拍屁股就想走了?”

  程右用袖口蹭蹭鼻子,脸上甚是骄傲:“我也不想走,周大哥吩咐的,不得不从。对于今日的叨扰,我只能说声抱歉。以后还希望你们多帮我照顾周大哥。”

  说完,他还毕恭毕敬地冲李桃鞠了一躬。

  “帮你?照顾周伯均?我看你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一个吃错药的傻子!”

  李桃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同时右手渐渐腾起一股蓝色的微光,人群中有几人见状眼疾手快地围着程右画了一个圈,只听李桃大吼一声“【画地为牢】”,从程右身边顿时平地升起一圈光牢,同时光牢瞬间缩小,将他紧紧包裹住,不仅使他动弹不得,并且连呼吸都极为困难,但是他匍匐在地,却依旧紧咬牙关,没有叫喊一声。

  “李桃,住手!”

  如今看到这里的陶如篪终于明白了。

  程右一直找的人,就是周伯均啊!他们有着相同的翡翠珠就是最好的证明!尽管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何纠葛,发生过什么,尽管这其中还有许多谜团有待解开,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讲,程右找到了周伯均,并且他二人交情匪浅,程右又对周伯均言听计从,于此,他对周家便已经不存在威胁了,李桃如此一来,岂不又将矛盾激化吗?

  “李桃,”他接着大喊,“放了他吧,误会解开了,他没有任何恶意,又何必不依不饶呢?”

  “我不依不饶?陶如篪,你搞清楚状况好吗?他将我从屋顶上掀下来的时候可有手下留情?”

  “你到底是为了泄私愤,还是为了周家?这个你也应该考虑清楚吧?”

  “你当真是和周伯均穿一条裤子哈……”

  还未等陶如篪反驳,周伯均上前解了程右的困境,陶如篪立即将他扶起。

  “周伯均,你在做什么?【封杀随时】是用来帮助一个外人的吗?”李桃气急败坏,伸出手指着周伯均,能看出他的整条手臂都在微微发抖,“你别忘了!周伯均的周,可不是周坛的周!你不要以为同是姓周,又跟过周三少爷,就可以为所欲为!周三少爷早没了!你现在,在周家连个屁都算不上!”

  李桃话音一落,空气突然间凝滞了般,周围安静无比,就连蛐蛐的叫声都听不到了。

  “哈,哈哈,真正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其实是你啊!”程右笑着说出这话的时候,陶如篪也松了一口气,这个傻子总归是没有大碍。

  李桃愣住了,他可能没有想到,本来一触即发的内斗,就被程右这样一笑给笑没了吧。

  “我一清二楚,不用你多说,”周伯均也淡然道,“这次的话,还请李总管高抬贵手,我周某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若有下次,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说着,周伯均在程右背后推了一把,示意他离开,程右一步一回头,慢慢消失在他们眼前。

  而李桃,猛地一甩胳膊,也愤然地转身离开。

  人群也渐渐散开,这时陶如篪才发现,言信曜也在人群中,现在正满脸疑惑地朝他们走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陶如篪一拍脑袋:“这个稍后再说。盖炎呢?他如何了?大少爷有没有见他?”

  言信曜拍一拍他的肩膀:“安心啦,他见到大少爷了,人也已经走了。”

  “当真如此?那大少爷有说什么?”

  言信曜嘿嘿一笑:“大少爷说了‘滚’和‘永远不要再来’……”

  “……”

  虽然事与愿违,但盖炎这件事,总归是有了结果,现在只希望他能放下执念,以后安心生活。尽管他还是不能明白盖炎、程右甚至李桃,对某一方面的执着,但应该与他想要走出南渚类似,都是因为某些无形的东西,在推着他们向前……

  周伯均与言信曜边谈边向八斗阁而去,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感慨着终于松了一口气,方要迈步追过去,便被突现在眼前的两个异士挡住了去路。

  他再一回头,身后也同样站着两个异士,个个严肃非常,眼神比方才盯着程右还要凶狠。

  事情当真是没完没了。

  “陶异士,得罪了!”

  四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如闪电般在他身边画了四个一环套一环的圆圈,而他就站在圆环的中心。听到铿锵的“【画地为牢】”时,一股无形的物质立即将他全身上下捆绑住,他如同钻进一只囚笼,而笼壁在不可阻挡的逐渐收缩,仿佛要榨干他的血肉。拘束、刺痛、窒息,方才程右体会过的,他加倍体会了一遍。

  而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痛苦,使他下意识喊出四个字——

  “伯均大哥!”

  周伯均闻声回过头时,陶如篪已经被四个异士连拖带拽往远离八斗阁方向而去,只不过,周伯均见此情景,非但没有冲上来为他解围,反而歪一歪嘴角,嗤笑一声,转头往八斗阁而去。并且连双目圆睁,似是非常惊恐的言信曜也一并拦了下来……

  四个异士将他放下时,他终于意识到,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早晚而已。尽管时机推断失误,但整体与他猜想的相差无几。

  院中核桃树长势颇盛,繁茂的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瞧见李桃一双怒目,几乎冒着烟向他走过来时,他便知道,自己即使有千张口,也说不清了。

  嗵的一声,他的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是李桃甩过来的拳头。由于身处光牢不能动弹,他只能冷笑一声以示不满。

  “你还笑得出来?”

  李桃说着,扬起胳膊,一记拳头又要落下,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行鸢及时出现,扣住了李桃的手臂。

  “一切由大少爷定夺,李总管请稍安勿躁。”

  行鸢一把扯过他,在李桃怒不可竭地注视下,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颂园的阁楼而去。

  “多谢了,行侍卫。”陶如篪所言,指的不仅是被行鸢拦下来的拳头,还有在行鸢接触到他肩膀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绑缚松了许多,疼痛渐消,呼吸也愈来愈顺畅。

  行鸢低头一笑,颇为腼腆:“举手之劳。”

  周坛与颜朱早已经在烟姝阁等候。进地下密室时,周大公子坐在一把檀木椅上,颜朱正在他身旁拿着一把团扇为他悠悠扇凉。两人身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件盖着红绸布的物件。

  行鸢朝周坛深鞠一躬,又用眼神指了指陶如篪。

  “李桃,为他将光牢去了吧。”

  说话的是颜朱。奇怪的是,他如今再望向颜朱的眼睛,竟然没有半分先前狂热的钦慕之情。

  “颜掌管,恕我不能从命,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始终是最大的嫌疑人,切不可掉以轻心。”

  只听颜朱无奈“哎呀”一声,并没有坚持,站在周坛身旁,又接着晃动团扇。

  “大少爷,我方才给您讲了事情经过,您摘了眼镜,再好好问问这个小子吧!”

  周坛一摆手,示意李桃安静。接着坐在藤椅上,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但并没有摘下眼镜。

  “今日可是你值夜?”

  “是。”

  “从盖炎来访,到方才为止,你可有进过烟姝阁?”

  “有。”

  “是否有同行之人?”

  “……没有。”

  “可有发现可疑之人?”

  “……没有。”

  “可有察觉被尾随,或途中是否有疏漏的细节?”

  “……都没有。”

  旁边的李桃扬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而连续发问的周坛也沉默下来,示意颜朱将桌上的红绸布掀开。

  绸布下,是一对碎玉块。看颜色和质地,与“飞燕游龙”应属同一种玉石。

  周坛再启口:“‘飞燕游龙’,可是你所损毁?”

  陶如篪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

  李桃颇为不屑地咧了咧嘴。

  如今看来,躲在暗处那人的目的便一目了然。或许从他持有烟姝阁的钥匙那一刻起,有一双眼睛就一直在盯着他。

  看着他知晓烟姝阁的密道,看着他喜出望外并晓得“飞燕游龙”的所在,看着他惊慌中折返烟姝阁,看着他充满疑惑的离开而暗中讥笑……

  想到这,他便坦然地问:“请问大少爷,除了‘飞燕游龙’,烟姝阁可有其他损失?”

  “你还想有什么损失?你巴不得整个烟姝阁被洗劫一空才对吧!”李桃没好气地替周坛回了他。

  “果然是这样。”他喃喃道。

  周坛投过眼来,眼神中有种难得的好奇:“陶异士可是有何异议?”

  陶如篪点了点头:“大少爷如果还肯听我解释,我倒是想为自己辩白。”

  颜朱冲他扬扬手:“陶异士尽管言,大少爷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再次点头致意后,陶如篪微微颔首:“‘飞燕游龙’乃是周家欲送给贺家小姐的生日贺礼,这件事尽人皆知。相信,人们更是不难猜到,耗费一年工时,投资巨丰的这块玉雕必定会与周家其他宝贝——鸣玉,在一起存放。因此,‘飞燕游龙’藏于烟姝阁,便是理所应当。而当日我获得烟姝阁钥匙的当场,是在聚义厅。厅内人员你来我往,见此情景者恐不在少数。今日盖炎登门,再加上八斗阁之乱,我便会起疑心想要去烟姝阁一探究竟。我猜测,对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我前往烟姝阁之时,利用可以遁形或其他能不被人察觉的异势尾随我一并进入烟姝阁……之后的事就不难猜到了。”

  “牵强至极!”李桃哼了一声,“众所周知,异势只可引起气变而不能引起形变,又如何会有可以遁形或其他不能被人察觉的异势呢?再有,烟姝阁门口的侍卫都言,除了你,再没有其他可疑的人进出。除了你监守自盗,再没有其他可能!”

  “李总管所言甚是,此种异势也只是我的推测,确实有些牵强。但正所谓事出有因,若我是罪魁祸首,请问,损坏‘飞燕游龙’除了会为身为监管员的我惹来一身祸端,还会带给我什么好处?”

  李桃微一思索,接着道:“这就要问你了啊陶异士,想着法的不让周贺两家交好,要说你是卓家派来的奸细也并不为过吧!”

  陶如篪轻轻叹一口气:“‘飞燕游龙’的损毁不是我所为,卓家的奸细更与我扯不上关系,我话已至此,大少爷请您定夺。”

  周坛低头转动着手里的扳指,一言不发,此刻烟姝阁光线暗淡,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许久,他才道。

  “颜卿,此事你怎么看?”

  颜朱扑了两下扇子,略作思索:“大少爷,方才行鸢将‘飞燕游龙’搬运至此时,瞧见一只飞蛾飞走其间。我听闻府中有人渡有【万物有声】之势,不妨叫来分析一二。”

  “这个人我知道,”李桃抢先答道,“只不过他与陶如篪私交甚好,恐会沆瀣一气,我认为……”

  “李总管,你有此顾虑也是应该的,不过,”行鸢用始终如一,面带浅笑的表情道,“大少爷的【一目了然】之势自会分辨真伪,你毋须担心。”

  李桃张口欲再反驳,但看了周坛一眼,又悻悻地将话咽回肚子里去。

  陶如篪知道,他一定想问,既有【一目了然】又为何不现在使用,以证明他的推断是否为实,何以再等言信曜而来呢?

  这里需要声明一下,颜朱口中,【万物有声】之势的渡有者便是言信曜。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 福祸难断,陶如篪获解禁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异能]大佬带我兴风作浪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