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史蒂文森特遣队
何楚舞2025-11-28 11:306,554

  

  丁、朴两人冷不丁地闲下来,心里像要长出草,养病期间他们似乎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光了。话题最多的自然是金顺玉。老兵是沉在水里的剑,习惯在战场上出鞘,平时难免懒散,也没精力,时间都用来补瞌睡了。自从进驻大河村,金顺玉每天一大早就去兵窝子里扫荡,大到床单军装,小到内衣袜子,只沾了星点的尘土便拿出去大洗特洗。

  丁儒刚说:“老朴,那天金顺玉说男女搭配什么的,我当时很反感,现在想想,话糙理不糙。以前部队打仗不含糊,平时好像总缺了点精气神儿,金顺玉这些女人在他们面前走了几个来回,精神状态马上就不一样了。”

  朴东明点头道:“医疗队来了更不一样,尤其上海那个小护士来了以后,我看这帮犊子巴不得负伤,那劲头憋得嗷嗷的。我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没男人地得陷,没女人天得塌,打完仗回去我就找个媳妇过日子,咱也尝尝女人给咱洗脚的滋味。”

  丁儒刚也会开玩笑:“你是想让金顺玉给你洗脚吧?”

  “我可不敢,以前就打不过她,现在少了条腿,更白给。”朴东明笑得牙疼:“要说陈大胆真有两下子,一顿酒就能把金顺玉喝得服服帖帖。”

  丁儒刚跟着笑:“三十斤狼一顿能吞下四十斤肉,也能忍得住一个礼拜不进食,老陈瘦得像个特大号的狼,金顺玉还敢跟他拼酒,还敢给他吃泡菜,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游击队是群狼,老陈就是头狼。”朴东明很赞同狼的说法:“这话我爱听,陈大胆就他娘是头狼,瞄住猎物追到死,还护崽子,被包了饺子,哪怕剩一名战士,叼也叼出了包围圈。”

  一名脖子上吊着胳膊的战士在门外喊报告。

  “进来,有事儿?”

  “队长不让我参加战斗,让我来给丁副队长翻身,不然他会得褥疮。”

  丁儒刚心头一暖:“回去吧,有大夫有护士,再说你也负伤了。”

  “报告丁副队长,轻伤不下火线。”

  正说着,一名朝鲜妇女推门探头,丁儒刚会朝鲜话,说:“大嫂,有什么事进来说。”

  这名朝鲜妇女三十五六岁,浑身收拾得没有一颗土星子,她进屋就要掀开丁儒刚被窝,吓得他连忙捂住:“老乡,到底什么事儿?”

  “熙珍他娘让我照顾你,说你躺久了会烂背,烂屁股。”

  两人笑得很含蓄,陈大胆和金顺玉心往一块想,这事没什么,又不得不让人想什么。

  朝鲜妇女以为丁儒刚同意了,便拿眼瞄手臂受伤的战士:“小兄弟,我男人死了,你还没结婚吧?”

  战士还在打立正,听不懂,拿眼瞅朴东明,朴东明就不敢笑了,说:“大嫂,我们有纪律。”

  朝鲜妇女的眼睛像钩子,盯得战士心里直发毛:“大兵也是男人,就不想那事儿?以前我男人一宿一宿地折腾我。你是副队长,跟你讲个情,打完仗给我留个小伙子,谁都行。”

  过日子没男人不成,游击队的战士个顶个的精壮,大河村的寡妇们早想活吞了他们。

  佛诛谷阻击战给予联合国军极大的震动,此后,陈子忠游击队和其他志愿军游击队四处袭扰,在美军后方频繁作战,致使后方美军睡觉都绷着一根弦,整日如临大敌。

  史蒂文森再次出现在第八集团军司令官的办公室,司令官的态度发生了重大转变。

  “请坐,中校先生,谈谈我军占领区中国军队的情况。”司令官表情怪异,他至今不愿承受美军后方出现了令他寝食难安的志愿军游击队。

  史蒂文森最近集中精力调查志愿军游击队,是美军中最有发言权的军官。他说:“我们的后方出现了五到六支中共游击队,按照他们的编制情况,每支游击队应是连或者加强连建制。中共游击队大肆破坏铁路、公路、机场、油库、军火库以及他们所能触及的军事设施,有时还会对军营发起进攻。他们通常在午夜或凌晨发起进攻,射杀岗哨后立即撤出战斗,我军警戒解除后又再次发起进攻,很多正在休整的部队整夜忙于防御,疲惫不堪。我有确凿的情报表明,组成中共游击队的部队在中国东北部长期和日本人作战,积累了丰富的游击战和山地战的经验,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被日本人称作山丘之王的杨靖宇,他战死后日本人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慰灵祭。中共游击队已然成为我军后方的重大隐患,给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严重影响了我军的士气,后果远远超过对军事设施的破坏。”

  司令官的提问避重就轻:“这么说,我们必须在自己的肚皮上做个小手术?”

  “司令官先生,如果我们及时行动,那么我们做的是阑尾炎那样的小手术,可再拖下去我们面临的可能是一场灾难。”

  “给我你的意见。”

  “我请求从我军和韩国军队中抽调精锐部队,进行一场秘密的围剿。”

  “围剿?”司令官对这个词很陌生。

  “日本人在侵略中国时,为清剿占领区的中共军队实施过“清野”“铁壁合围”“梳篦清剿”“马蹄形堡垒线”“鱼鳞式包围阵”等战术,取得了一定成效。简单说就是使用数倍于中共的优势兵力逐步推进,直至包围在狭小地区进行歼灭,如同蚕吃桑叶。”

  “据我所知,日本人的战术意图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日本人还是战败了。”

  史蒂文森对这种消极的看法报以微笑:“别忘了我们也打败了日本人。当时中国军队在自己的土地上,部队能够获得充分的补给,现在则完全不同。”

  美国空军对志愿军补给线的狂轰滥炸可以说是是当时美军最成功的战例,司令官动了心,瞳孔里像有火焰跳跃一样,他下了决心,要求史蒂文森三天内提交作战计划书,史蒂文森早有准备,立即把详细的围剿计划递交给他。第八集团军司令部连夜召开会议,第二天下午,司令官的授权命令正式下达,授权史蒂文森在美军第一步兵师的突击步兵连、美第一海军陆战师、美军第187空降战斗群(包括187、674空降步兵团、特种空降防空炮兵连、特种空降工兵连、运输宪兵排、特种军需维护连、流动医护排、固定医护排、第8177陆军战队、空降第2、第5突击步兵连)、美军第1海军陆战航空大队、韩国KLO部队、韩军警备部队抽调士兵对志愿军游击队进行围剿。这些美军部队都是响当当的王牌劲旅。同时调拨一个中型坦克营、一个战地炮营、一个两栖装甲车连、一个摩托化连、一个工兵连、一个流动医护排、一个军需维修排配属给史蒂文森,美空军为其提供侦察和轰炸支援,调拨三架直升机供其使用。

  史蒂文森被任命为围剿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直属第八集团军司令部,这支部队被命名为“史蒂文森特遣队”,围剿计划计划被命名为“M3”行动。想来这是第八集团军司令的玩笑,史蒂文森每次去他的办公室,都会把随身携带的M3冲锋枪立在门外,那种感觉就像被人用枪指着头。

  史蒂文森特遣队的编制超过一个团,司令官特许史蒂文森从其他联合国军部队抽调部队,为了避免出现类似土耳其旅的事件,他婉言谢绝了,坚持指挥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美军士兵。韩国部队不堪一击,但史蒂文森认为他们比较听话,熟悉地形,他还是KLO的部队教官,用起来比较顺手。

  在美军第八集团军的军官中,史蒂文森以个性鲜明而闻名,他经常穿着防弹衣、挎着M3冲锋枪参加军事会议,并告诉嘲弄他的同僚们,他随时准备带领敢死队参加战斗。第八集军团司令听说过关于他的各种传闻,激进,提倡铁血强兵,对部下过于严厉,在于同僚交换意见时过于强势,不给任何人留颜面。第八集团军司令领教过史蒂文森的这种强势,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司令发现他激进但处理事件冷静而周全,便很快喜欢上了这名中校,并对他委以重任。

  史蒂文森是为数不多的直接听命于集团军司令的中校军官。

  史蒂文森出生于美国加州,父亲是名退役的陆军中尉,从小便对他实行军营式的严格管教,五岁时已经学会了骑马和射击,五岁的陈子忠刚开始扎马步。他十四岁就进入西德克萨斯军校学习,他酷爱拳击,是学校的击剑冠军,他率领的篮球队以凌厉的进攻著称。二十岁时他考入西点军校,成绩优秀,掌握了英、朝鲜、意、德、中五国语言,他的毕业成绩是97.86分,据说仅次于麦克阿瑟保持的最高分数。二战中他屡立战功,在诺曼底登陆时,他率领空降兵一个连在犹他海滩登陆,给予登陆部队有力的支援,随后主动协助英军第六空降师,夺取左翼地区的桥梁,阻止了德军装甲部队支援海滩,立下了大功。战斗中,史蒂文森手持冲锋枪,始终冲在最前面,亲自炸毁了桥头堡,并和残敌展开肉搏,刺杀三名德军。史蒂文森战功赫赫,但他的耿直和激进惹恼了美军参谋部某些要员,不得不主动要求前往日本的美军基地。

  史蒂文森出身豪门,其祖母与麦克阿瑟的前妻私交甚好,由于在二战中屡立战功,被麦克阿瑟称为“西点军校的又一名五星上将”。朝鲜战争爆发前,史蒂文森在日本基地驻守,和一名参加过围剿冀东游击队的日本老兵有很深的私交,从他那里了解到关于中国军队的游击战的战略战术,美军情报机关至今没有系统掌握这些情报。美军图书馆里更是找到《论持久战》这本书,没人能理解“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

  史蒂文森崇尚铁血治兵,主动参加普通士兵的军事训练,他的五十米手枪射击成绩一直排在美军军官的前三名。

  农民出身的陈子忠遇到了出生于美国上流社会、毕业于世界上最好军校的史蒂文森,他指挥着世界上装备最精良、训练有素的空降兵。在扛枪当兵之前,陈子忠是在土里刨食的普通中国农民,没上过私塾,识字不多,他对军事战术的理解贯彻全部来自战场,是用他的血和战友的命换来的经验。他至今仍是一名基层军官,他的兵所使用的武器大部分是缴获来的,他们在战场上拼杀的时间远远超过训练的时间。

  史蒂文森主要在休整的美军中抽调士兵,他雄心勃勃地想要大干一场的时候碰了硬钉子。首先是海军拒绝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加入史蒂文森特遣队,只同意在必要时候派遣海盗战斗机协同作战。史蒂文森心知肚明,美国陆军与海军素来不和,海军不愿把刚刚撤离战场的精锐部队交给一名陆军中校,他执行的任务充满危险,即便胜利也未必讨好,也许连枚徽章都混不到,后来是第八集军团司令亲自出面才得到海军的支持。

  陆军部队普遍充斥着抵触情绪,就连他的好友弗里曼也给了他脸色。弗里曼是187空降团的一名中尉,在士兵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在诺曼底登陆时,他是史蒂文森麾下的机枪手。诺曼底一战,弗里曼和他并肩浴血,曾用一挺轻机枪把两个班的德军压得抬不起头,为战友炸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诺曼底登陆几个月后,德军的摩托化步兵连将弗里曼所在的、执行破坏任务的一个排团团包围,他撤退后五次返回,营救了四名战友并炸毁了公路,阻断了追击的德军,他因此获得美国颁发的最高军事荣衔“MOH”(荣誉勋章)。

  史蒂文森走进弗里曼的房间,在寻求他的支持时他破口大骂:“倒霉鬼!部队休整还不到半个月你就想把我们拖回去,你知道那个地方,那不是战场,是他妈地狱!你知道盖马高原的冬天有多冷?我们穿着海军皮制大衣和长筒鹿皮靴,柴油炉上总是煮着热汤,可每个人都得了冻疮,很多人的脚趾都冻成了黑色,总能在袜子里找到脱落的趾甲。你还记得二等兵史密斯吗?那个农场主的儿子,每次回家都会给我们带回来很多奶酪。在圣诞节的前一天,那是我记忆中最冷的圣诞节,车辆无法发动,人都快被冻僵了,一头黑熊从树林里跑出来,差点儿吃了史密斯,他吓坏了,给自己做了一面画着镰刀和斧头的苏联国旗披在身上,他认为我们把苏联人比作熊,黑熊看到这面旗会认为他是自己人。看看吧,很多士兵都变成了神经质。战争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一卡车一卡车的尸体,每天在国内以泪洗面的母亲,你还要在休整的时候拉我们上战场,你就不怕回国以后所有的战友都战死了,你只能对着照片和他们说话?”

  “是啊,那真是一个可怕的冬天。那时,医护兵将注射器含在嘴里,不然里面的吗啡就会冻成冰坨,我眼看着很多受伤的士兵失血而亡,没办法,备用血浆也冻住了。卡宾枪和勃朗宁自动步枪被冻得不能使用,空降兵们在火上烤,后来陆战队的士兵说用‘野根牌’发乳来代替擦枪油,枪支就不会冻住了。”史蒂文森大声干咳,努力地想把自己从痛苦的记忆中拽回来:“弗里曼,冬天已经过去了。”

  “我永远也不会回那个鬼地方!除非枪毙我!”

  史蒂文森理解弗里曼这样的美国士兵,美国人任性,崇尚自由,即便是军人,有时也会拒绝服从上级的命令。美国大兵从地球的另一侧来到群山叠峦的朝鲜,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们觉得朝鲜人和中国长得都是一个模样。白天他们利用军旗区分志愿军和人民军,晚上则是从军号声和战斗力判断两支军队,喇叭声预示志愿军即将展开一场不胜不休的战斗,人民军的火力强过志愿军,但人民军从来没在他们身上占过便宜,志愿军则是他们的噩梦。史蒂文森也犯过低级错误,他分不清朝鲜人和韩国人。在中国出兵朝鲜前,他在大田中看见一辆燃油耗尽的坦克停在小巷里,他派人过去询问,并送过去十加仑柴油。坦克开走后,史蒂文森才想起那是一辆T34坦克,是人民军的坦克。

  史蒂文森说:“弗里曼,作为同生死的朋友,我请你帮我一把。”

  “去你妈的,你不是我的朋友!”弗里曼把自己摔到床上,用枕头盖住脸:“我应该抱着老婆喝啤酒,为什么来这里送死?那些中共士兵根本不怕死。你知道我爸爸在信里写了什么吗?他说,孩子,我不要英雄,要活着的弗里曼。”

  两人剧烈的争吵声引来了很多士兵,他们站在门外和走廊闷头抽烟,不叼烟卷的嘴巴低声咒骂这狗娘养的战争。

  史蒂文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争吵不再是战友间的发泄,已经间接地引发了士兵的反战情绪,他必须制止。

  史蒂文森把随身的M3冲锋枪夹在肋下,将子弹上了膛,狠狠地戳在弗里曼脸上的枕头。

  “FUCK!”弗里曼丢掉了枕头,电击般地跳起来,马上被黑黝黝的枪管惊倒在床上:“你,你用杀敌人的枪指着我?指着和你出生入死的朋友?”

  史蒂文森的吼声冲出房间,在走廊里回荡:“我以187团副团长的身份命令你检查装备,立即到操场上集合!”

  “开枪吧,反正我早晚会死在中国军队手里。”弗里曼沮丧到了极点,浑浊的眼泪滑落腮旁:“写信告诉我妈妈,杀死我的子弹是美国制造的。”

  门外士兵们目瞪口呆了几秒,马上爆发出吼声,他们骂史蒂文森是疯子,并警告他,他没有权力枪毙任何人。

  士兵们不敢冲进房间阻拦史蒂文森,他杀气腾腾的,眼睛似乎要迸出血。

  “杀你就是帮你!”史蒂文森像是要吃人的豹子,露出了两排牙齿:“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捍卫荣誉,不管是朋友还是战友,我不能让你背上抗命不从的罪名。”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弗里曼的嘴角泛起了冷笑,他不信史蒂文森会开枪。

  冲锋枪响得毫无征兆。

  整匣子弹倾泻在弗里曼的鹅毛枕头上,蹿出弹仓的弹壳在水泥地上摔出了冰冷的脆响,走廊里的美军下意识地蹲下了身子。

  弗里曼笑不出来了,史蒂文森真要杀了他。

  “不!”弗里曼瞪着惶恐的眼睛,扼住史蒂文森的手,他要换弹夹。

  “我去,我,我服从命令。”弗里曼大口地喘气,房间里鹅毛飞扬,弹壳遍地,如同狼藉的战场,他也像死了一回。

  怒气灌顶的史蒂文森高举着冲锋枪跨出房间,用枪口指着士兵们的鼻子点名:“喊到名字检查装备,五分钟以后在外面集合,快,快!”

  没人敢躲避余温尚存的枪口,一扇扇房门被史蒂文森的皮靴踹开,他拽出自己需要的人,丢到屋外的操场上。

  五分钟以后,史蒂文森特遣队的士兵整装待发。

  史蒂文森长时间地盯着跟他浴血奋战的战友,盯得他们毛骨悚然。他们没错,谁都有生的权力,他也没有错,战斗是军人的职责。

  史蒂文森只说了一句话:“战斗吧,咱们可以早点回家。”

  史蒂文森碰了一鼻子灰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情绪,他打电话给在日本的朋友,向对方简单地阐述了发现志愿军游击队的情况。这个侵华老兵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是问他对战争的看法,史蒂文森说他的上级认为对中共后勤补给线的狂轰滥炸效果非常好,中共就要坚持不住了,但他不这么认为,这些能在雪地里光着脚作战的中国人不会放弃这场战场。侵华老兵这才开口,他说:“我不了解朝鲜的战况,但我非常了解中国军队,他们是埋藏在地下的野火,有风会成燎原之势,没有风也会烧光你的房子,我建议你立即建立精锐部队,消灭这股中国军队,我和中共游击队打了几年的交道,除了看到战友的尸体之外一无所获,他们只会越战越强。”日本老兵的话使史蒂文森更自信了。

  史蒂文森只给特遣队一周的协同作战训练的时间,几天前,一支志愿军游击队偷袭了一处军用机场,六千加仑航空燃料和一万两千加仑凝固汽油弹被点燃,爆炸的浓烟几日不散。

  三天后,史蒂文森乘坐直升机前往汶城,它是盖马高原中部的一座县城,驻扎在汶城的警备部队派出的间谍活跃在人民军内部,他需要间谍的帮助。

  坐在直升机上的史蒂文森看到了苍劲荒茫的世界,他试图在看似混沌的群山原野中找到一支艰难前进的军队,这支军队没有任何国籍标志,士兵棉衣的颜色和岩石相近,或者穿着缴获的美军服装,还有一些士兵因为缺少军装把棉被蒙在身上,他们的被子不是军用制式棉被,多数是农家的碎花棉被。

  飞行员奉劝史蒂文森休息,他说中国军队是藏在洞穴里的龙,白天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天一黑就会在意想不到的方向他们发起攻击。

继续阅读:第十五章 醉卧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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