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香
花裤衩子2020-12-24 08:553,362

  “会不会很奇怪啊?”

  一道声音,打破了安舒和嘉平之间的沉默。她们同时转头,看向来人。

  察苏尔晚长长的马尾辫被梳成了流云髻,左右各插一偏凤掐丝镶玛瑙金步摇,额间是鎏金彩蝶珍珠冠垂下的红琉璃水滴,耳戴烧蓝玳瑁耳环。

  本来十分锋利英气的眉毛,也被不言修成弯弯的柳叶眉,是与远方的山色一致,而眼角一抹艳色,更是勾人心魄。

  衬得那眼似含情一般,盈盈地望着你。

  唇不点而朱,看起来鲜红欲滴,邀人采遐。

  平日里常穿的大红色骑马服也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深红诃子裙,外搭杏色大袖,露出纤细美丽的脖颈。

  常拿马鞭的右手,此时正娇滴滴地捏着一把宫扇,在这已经有了几分凉意的日头里,缓缓地摇着。

  英姿飒爽的察苏尔晚消失。

  现在的察苏尔晚,举手投足都带着温婉之气。可一颦一笑之间,都有着丝丝愁苦之意。

  说她是草原雄鹰或许没人信,若说是湘妃神迹,怕是无人生疑。

  只见这姣美的神女,在见安舒和嘉平震惊的目光之后,不尴不尬地摇了摇扇子,扇动香风阵阵。

  她脸色尴尬:“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一开口,就是幻灭。

  也不知道察苏尔晚是和谁学的大辰话,口音颇重,和现在形象属实格格不入。

  嘉平见她这模样,满意地直点头:“我要是皇兄,你一出现我就爱上你了。”

  “当真?”

  察苏尔晚眸中荡出惊喜的涟漪,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现在就出宫?”

  “行。”

  嘉平也点头:“我记得没错的话,皇兄今日应该就在府上。”

  她二人说走就走,片刻都未曾停留。

  而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安舒这才松口气,对不言吩咐:“叫小福子上来吧。”

  “是。”

  她出去没多久,小福子就跟在她身后进来。这一见安明,就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他这态度,倒是叫安舒确认,那香里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旭。

  她也不拐弯,直奔主题:“香里有什么?都是什么作用?”

  小福子跪在下方,战战兢兢:“公主,这香里有朱砂,磁石,龙骨…”

  “行了。”安舒直接打断他:“直接说有什么作用吧。”

  “是。”

  小福子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恐慌:“每日吸入这香,会让健康之人身体每况愈下,药石无医。”

  安舒的食指在椅背上点了点,颔首:“还有其他情况?”

  “是…”小福子擦了擦汗,继续说:“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

  “什么情况?”

  “如果有人在之前喝过与它药性相冲的药,体内有毒素残留。那这香,反倒成了救命神药。”

  安舒可有可无地问:“什么药?”

  “一梦浮生。”

  名字取得倒好听。

  安舒暗自思忖,嘴上还问道:“那药有什么作用?”

  “叫人记忆丧失,如大梦一场醒。”

  回答她的却不是小福子,而是姚杉。她坐在安舒手侧,面色晦暗地盯着她看。

  安舒也不觉得奇怪,而是继续问:“如果服用了一梦浮生,再吸这香,会是什么情形?”

  依旧是姚杉开口。

  “夜间会梦见过往种种,日日如此,直到体内毒素完全驱逐。”

  安舒这才想起来,好像就是在自己把香换掉后,就再没有做过梦。

  而最近一次,是因为姚杉伺候她洗浴。

  她问姚杉:“你身上有这个香?”

  姚杉笑:“我的衣服,都是拿这个香熏得。”

  “那你身体怎无恙?”

  “这些小东西,奈何不了我。”

  安舒听到这里,也不细问。而是对小福子说:“你做的很好,我那里还有几种香,你都拿下去帮我辨别一二吧。”

  “是。”

  安舒又说:“小福子办事得力,赏。”

  “谢公主。”

  等多余之人散去之后,安舒也才抬眼看姚杉。

  “你什么都知道?”

  “对啊。”姚杉笑嘻嘻:“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成长经历,知道你为什么喝药。”

  关于她的身世和经历,其实安舒已经通过梦境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对于这个药,她是真的一点都搞不懂。

  她又问了一次姚杉:“你是谁?”

  姚杉也不正面回答她:“我是谁你之后自然会想起来,现在问这些也没用。”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她笑道:“就当我为数不多的善心。”

  “什么事?”

  姚杉的头靠在她肩膀,头微微扬起,呼出的热气就打在安舒耳畔。

  她说:“我和三皇子是一伙的。”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扬长而去。

  她这两句话,有如平地惊雷,炸得安舒头晕眼花。

  既然姚杉都说她和林进是一伙的,而自己又对姚杉感觉如此熟悉。

  那她和林进,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不再胡思乱想,事实就像是姚杉说的那般,她迟早会想起来的。

  “不言。”安舒吩咐:“把之前撤下去的香,又换上来吧。”

  “是。”

  安舒这边忙着,嘉平那边也不遑多让。

  嘉平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她二哥的院子里,偷偷摸摸地看那边的两道人影。

  离得远了,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能根据他们的动作,猜测一二。

  不过,安舒今日这法子,应当是有用了。林运见了察苏尔晚,竟然没有扭头就走。而是站下来,和她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话。

  嘉平暗自开心,她就要有嫂嫂了吗?

  可惜,事情总不如她想的那般顺利。

  只见那边两个人,还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动起手开!

  察苏尔晚似乎嫌弃大襦阻碍了她的动作,竟然直接把大襦脱掉,及地长裙也打了个结。

  做完这些后,就直接朝林运攻去。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嘉平坐不住了,她着急忙慌的跳出来,大声喊道:“你们怎么回事?”

  “怎么就开始动手了?”

  “嘉平?”林运的声音有着些许怒气:“我就知道肯定有你的事!”

  嘉平讪讪:“这不是担忧你终身大事吗?”

  “我看你只是图有趣!”

  林运面色冷下来,常年杀敌导致他身旁萦绕些许煞气。平时被他控制得好,没被人发现。

  可现在一沉下脸来,那是当真能止小儿夜啼!

  嘉平被吓了一跳,她也有些委屈:“你那么凶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你好,你追着那人这么久,有一点点用吗?”

  “嘉平!!”

  林运火气更盛,直视嘉平,嘉平却被察苏尔晚护在身后。

  她脸上不见神伤,只有眉眼只见,有些许落寞。

  “公主心善,是我求公主帮忙的,亲王莫要怪罪她。”

  她双手抱拳,落落大方:“不知王爷早有心上人,此番举动,是我失礼。”

  她又笑着说道:“不过王爷以后若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尽早告知对方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惹几人心里都不痛快。”

  话语之间,竟然已经对林运的做法,带着隐隐想不赞同。

  见自家皇兄被误解,嘉平忙不迭道:“对不起,也是我没有告诉你。”

  “你又有什么错呢?”察苏尔晚摸摸嘉平的头顶,笑着说:“这些事情,本就该当事人开口。”

  “你说对吗?武顺亲王。”

  林运薄唇紧抿:“此事是我不对。”

  “知道就好。”察苏尔晚轻笑:“既如此,你便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嘉平在她身后,试探询问:“不会是什么永远都不能忘了你吧?”

  察苏尔晚嗤笑:“我才不会提这么愚蠢的要求。”

  听她这么说,林运松了口气。他开口:“只要在本王能力范围以内,不违背良心,不叛国,本王必当竭尽全力。”

  “要求还挺多。”察苏尔晚笑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要你和我打一架。”

  嘉平闻言,差点惊掉下巴。

  但同时,却是更加认可察苏尔晚。就连林运,也对面前女子高看几分。

  “什么时候?”

  察苏尔晚潇洒道:“日期你定,我随时奉陪。”

  “那,这日不如撞日?”

  察苏尔晚要笑不笑:“王爷这是,不想与我再见面了吗?”

  林运面色冷峻,却不曾开口反驳。索性察苏尔晚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之人,她涂满丹蔻的手指轻点,自顾自地点头。

  “恰好,我也不想再见王爷了呢。”

  她潇洒转身:“那就今日。”

  “我先去换一身衣裳。”她顿了顿又说:“我还真是蠢得要死。”

  “这大辰的衣裳穿在身上,还是没有自己的衣服来的舒服。”

  “何必为了你,如此委屈自己呢?”

  话音落下,人影也消失。

  等她再出现时,又恢复往日打扮。马尾高高的扎起,除了发带以外,不见任何装饰。

  一身红色骑装,衬得她英姿飒爽,像一把出窍的利刃。

  皓白的腕子上,一个鸡血藤手镯便是她全部装饰。

  而此时,她满脸沉静,舞着鞭子朝林运攻来。拿着鞭子的察苏尔晚,和平日里似乎是两个人。

  平日里的她,招猫遛狗,和嘉平臭味相投。别人看着,也只会以为她是那家的刁蛮小姐,一笑置之。

  而现在,她的眼睛好似野狼,死死地盯着敌人,誓要从敌方身上叼下一块肉来。

  被察苏尔晚锁定的林运也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接下一招又一招。

  剑影纷飞,半吊子嘉平只能隔着很远,希望能看清战况。

  可她只能看到纷乱的人影,以及一阵又一阵的破空声。

  倏忽,尘埃落定。

  只见林运的剑指在察苏尔晚心口处,而察苏尔晚的鞭子,正缠在林运的脖颈上。

  不分胜负。

  林运终于,用欣赏的眼光看了察苏尔晚。

  “你很强。”

  察苏尔晚却不再为这目光欣喜,她神色冷漠:“我知道。”

  说完之后,直接撤力,马鞭从林运脖颈上脱落。

  她潇洒转身:“嘉平,我走了。”

  嘉平还呆呆地回应:“哦…”

  她就这样离开,没再和林运说一句话。

  仿佛前些日子,对林运死缠烂打之人已经死去一般。

  “拿的起,放得下。”

  嘉平感叹:“当真是恣意潇洒。”

继续阅读:第二十七章 再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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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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