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来的突然,顾怡如毫无准备。
她心里空阔阔的,一个人呆呆地看着远处。
她还记得,徐砚青想在出狱后去深圳开小饭店。
脑海中闪过徐砚青那张惨白的脸,顾怡如的心就揪了起来。
曾家礼默不作声地站在身后,轻抚着她的肩膀。
顾怡如眼泪掉了下来。
她抱住曾家礼。
她从未想过,再度见到徐砚青是目睹他的死亡。
曾家礼抱住顾怡如,轻轻拍着她的背。
“对徐砚青来说,或许离开才是解脱。”
这几天,曾家礼了解了一些有关徐砚青的事。
单单徐砚青从前做的那些事,他就不可能活着。
哪怕活着,对徐砚青来说也是煎熬。
在曾家礼的安慰下,顾怡如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
她再次进入病房,徐砚青已经坐了起来。
看到顾怡如红肿的眼睛,他嘴唇翕动两下,缓缓扯出一个微笑。
顾怡如的眼睛再次湿润。
她哽咽着,不知该怎么面对徐砚青的离开。
徐砚青声音干涩地说:“我也有点想姐姐了。”
“而且……”
“我也不想继续活着了。”
作孽太多,活着对他来说反而是负累。
徐砚青恳切地望着顾怡如。
“顾怡如,等我离开之后,能麻烦你帮我埋在姐姐身边吗?”
“我想和姐姐待在一起。”
顾怡如点头,回答时声音都是哽咽的。
徐砚青看向窗外。
“我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
“想在离开之前,去这里好好转一转。”
顾怡如点头。
曾家礼拍了拍顾怡如的肩膀:“别担心,我去找警察商量,这事儿肯定能给一个交代。”
曾家礼离开没十几分钟就回来了。
警察走来,表明会解开徐砚青的限制。
但是徐砚青去哪里,必须要有警察跟着,直到去世。
这是对徐砚青的一种保护,也是变向的监视。
徐砚青对此没意见。
最后徐砚青开了一些药,就和顾怡如曾家礼以及两个警察离开医院了。
徐砚青曾经的住处已经落满了灰尘。
他找来曾经的小弟们,帮着一起打扫,把房子打扫的焕然一新。
徐砚青把他和徐嫣然的东西都收拾出来,让顾怡如帮忙烧了。
随后他们前去墓地,徐砚青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下了徐嫣然旁边的目的。
做完这一切,已经过去三天。
徐砚青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模样愈发的憔悴。
顾怡如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始终跟堵了一口气似的,十分痛苦。
安排好这些,徐砚青便和顾怡如曾家礼在县城溜达。
过去半年时间,县城比往前更加热闹。
只是一直陪在身边的人不在了。
徐砚青站在他曾经和徐嫣然走过的街道,久久的驻足。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苏余正挽着一个女人,两人谈笑风生,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徐砚青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苏余为什么现在就出来了?
他杀人的证据确凿,竟然活着出来了!
徐砚青眼睛发红地盯着。
身后传来顾怡如的声音:“怎么了?”
“在看什么?”
徐砚青迅速收回目光,他巧妙地挡住顾怡如的目光。
背对着她,声音有些嘶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姐姐了。”
顾怡如并没有怀疑。
徐砚青悄悄松了口气。
他心里在庆幸,庆幸顾怡如没发现。
他平复情绪后,转过身,正对上曾家礼有些晦暗的目光。
他心里咯噔一下,在目光触及的瞬间,迅速移开,佯装什么也没看到。
曾家礼也将目光轻描淡写地移开。
顾怡如递给徐砚青一瓶可乐,她忽然似有所感地回头。
她看到一男一女的背影,有些熟悉,但暂时想不起来是谁。
曾家礼打断她:“太凉了,喝常温的。”
不等她反应,曾家礼就把她手里那杯冰镇的抢走了,手里还被硬塞了一杯常温的。
顾怡如十分不满,还想去夺。
曾家礼举起冰镇的可乐,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怡如。
顾怡如个子低,伸长手臂也抢不过曾家礼。
她踮起脚,用力蹦起来,连曾家礼举起来的手都碰不到。
她十分丧气。
也就在顾怡如和曾家礼纠缠的时间里,苏余和他的女人走远。
徐砚青眼底闪过杀意。
一开始,他已经苏余已经被枪毙了。
至于那个女人,或许是无辜的,他也没想伤及无辜。
但现在,苏余没死,还和那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在一起。
那么,他们都是罪人。
既然是罪人,就要接受审判。
反正他也没多久能活了。
徐砚青在心里计划一番,决定把苏余和那个女人一起拉入地狱。
苏余害了他和姐姐一辈子,害他们在深渊中一直沉沦。
凭什么,他和姐姐都斯了,他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人世间?
如果苏余有报应的话,那么他的报应一定是他!
徐砚青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等到天黑之后,他和顾怡如曾家礼在外面吃了饭。
徐砚青忽然剧烈咳嗽。
他用纸巾捂着嘴,咳嗽声不断,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顾怡如十分担心,上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
等徐砚青的咳嗽停下,他攥紧纸巾,吞了口口水。
顾怡如问:“你还好?”
徐砚青微微点头:“我,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他迅速起身,然后转身朝卫生间跑了过去。
顾怡如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都是担忧。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曾家礼,想让曾家礼跟上去瞧一瞧。
曾家礼点头,追着徐砚青的背影离开。
不多会儿,两个警察也跟了过去。
顾怡如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
她总觉得徐砚青是咳血了。
心里的不安愈发剧烈,顾怡如攥紧掌心。
曾家礼追着徐砚青到卫生间。
徐砚青正在漱口。
而扔到垃圾桶里的纸巾,上面一片猩红。
透过镜子,徐砚青看到了曾家礼。
他盯着镜子中曾家礼的眼睛:“别管我了好吗?”
“我已经没多久可以活着了。”
曾家礼说:“你的事我或多或少听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