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藩王下葬后,元玦子袭父爵,辽东军归他调遣。他提拔我为中郎将,调往上谷郡守城。
上谷郡连山绝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但我不敢掉以轻心。趁鲜卑还未发动进攻,我一面集结数千名士卒,整顿、扩充和增修城垒,加强防务;一面急调军粮,充备上谷郡;一面多方招集工匠,日夜打造兵器。
鲜卑曾和我朝签订和约,约定百年内互不侵犯。此后数十年间,鲜卑以时间换取国力,大力发展经济和军事力量,伺机而动。
正值辽东政权交接之际,鲜卑终于按捺不住,单方面撕毁和约,向军事要塞上谷郡发动进攻。
放马过来吧,我已恭候多时了。
鲜卑左贤王率领骑兵和步兵数万人围攻上谷郡。他一边打造攻城器械,一边在城下同我方守军互射,同时还攻击各个城门,以试探上谷郡兵力布置。
我分配兵力防守各个城门,并亲自统率亲兵,登上城楼作战。将士们借助地形优势,奋勇杀敌。数月来,鲜卑始终未能攻破上谷郡。
不论鲜卑如何挑衅、引诱我方出城作战,我仍旧按兵不动,不与争锋。
战事胶着之际,元玦果然坐不住了,提出要与我私底下面谈。
密室里,元玦叹了口气,作忧心状,“鲜卑围城数月,粮草辎重消耗巨大,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何不在夜间主动出击,趁敌不备,冲杀进敌营?”
我心中冷笑。放弃守城的地理优势,开城门迎敌,那何异于送死?岂不是正中鲜卑下怀!
元玦一招不成,又生一损招。
“不如你前往鲜卑军营诈降,约定几日后开城门迎接鲜卑大军。本王则于城中埋伏一支精兵,届时关门打狗,杀他个出其不意。”
他故作亲厚地抚着我的肩膀,冰凉的触感像蛇贴着皮肤爬行,让人汗毛直竖。
虽然明知事情会是如此走向,我仍旧不寒而栗。一城百姓、一支军队,于他而言都如蝼蚁一般吗?可以这样随意牺牲。
我僭越地抬头扫了他一眼。他笑容温和,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丝阴冷之气,深邃的桃花眼犹如一潭深水,让人捉摸不透。
我假意提出种种顾虑,元玦都一一耐心劝解,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便半推半就,应了此事。
看着元玦如释重负,眉目也舒展开来的模样,我心中嗤笑。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兔死谁手,还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