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凡在房里阴沉着一张脸，尔雪根本不敢贸然进去，在理事会上申恺言一击无疑把她踢出了局，费心谋划了这么久的局，申恺言竟然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参加会议，别提心里有多窝火了，于是也没有回姜家，只是来到了在别处的小公寓。
尔雪却是第一次来姜若凡在这里的公寓，从进门来到现在，姜若凡都紧紧咬着牙，却不发泄出来，这不比以前的小打小气还能缓过来，尔雪也知道凭自己也不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更何况，现在这个结果正是自己期待的，要是让自己安慰姜若凡，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了看坐在摇椅上窝成一团的姜若凡，呆呆地看着一边，尔雪抿了抿嘴，悄悄离开了，先让她自己待一会吧。
这里是高层公寓，光是电梯就有六个，尔雪一脚踏入面前的电梯，对面电梯就在这楼挺住，电梯门慢慢关上，余光只看见一双脚从对面的电梯中踏了出来，尔雪急忙按下开门键，还是晚了几秒，电梯迅速朝一楼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刚的那个男人是去姜若凡的公寓。
今天会议的时候，姜若凡作为理事不能随意出去，所以在申恺言进行视频会议的时候，姜若凡才交待自己出去打了一通电话，把现场的情况都告诉那个人，也是经过那个人再三确定，姜若凡才一口咬定直播的视频会议是一段提前制作好的录像。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刚才出电梯的也是个男人，三年前姜若凡滑胎，在医院病房出现的也是一个男人，那么会不会是同一个人？陆觅好像也说过，申姜两家婚礼的时候，也是有一个装成伴郎的男人到新娘休息室里。
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漫无心思地走出电梯，万一现在回去撞破了，结果无非两个，一个是姜若凡房里没有男人，这还好，另一个就是万一她房里真的有男人，那么自己冒失进去撞破了什么，只怕自己想脱身都脱不了。
既然姜若凡和那个男人有关系，那么就不愁他们两个人之后不再见面，想着就拿出了手机，还好通话记录上还有那个男人的手机号，这件事，一定要先给陆觅说一说。
…………
在喷泉池守了申恺言到凌晨，除了一开始申恺言起身朝四周的长椅上寻找着什么，无果后又回到了西南处的长椅坐了起来，这好不容易把申恺言劝了回来，陆觅早就困得撑不住了，回到公寓，把浴袍和热水全都准备好。
“申总……有事记得……叫我……”眼皮子都已经开始打架了，本想等着申恺言洗完澡出来自己再回家，可是一碰到柔软的沙发睡意就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两天不眠不休，只睡了一小会早上又开始忙着应付理事会，他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一头倒下靠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声音也越来越小，像是在说着梦话，也不知道申恺言有没有听到。
放在客厅桌子上的蛋糕上还插着燃烧的蜡烛，一点点燃着就慢慢到了尾，烛火也灭了，留下烧完的黑杆。
申恺言独自在浴室里，泡在浴盆里，水还是热的，镜子上被蒙上了一层水汽，细腻的皮肤上也被蒸出了一些汗，此时他是半坐在浴盆里的，露在水上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脸上却毫无表情，这一室的朦胧，就像若隐若现的余诺安，她明明就在身边，但是等他转身去寻，她就不见了。
这样的感觉，在广场时就是这样，眼上覆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哀色，今天是她的生日，有没有人为她唱生日歌？有没有人和她道一声生日快乐？有没有……对着蜡烛许了愿望？
闭上狭长的眼睛，睫毛轻轻颤动着，微启着被水汽浸得有些温润的双唇，嗓子里依然没能发出一个清晰的话语出来，手上一拍，溅出不少水来，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他只是想开口说话，怎么就那么难。
突然横躺在浴盆里，后脑靠在浴盆只首，看着接近和自己平面的水面，黑色保时捷的残骸和那天宽阔的江流的照片又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此刻在眼前的江水是流动着的，申恺言有些不安地皱着眉，看了看只差一点就把自己全部没入的水，不知怎么的，双脚一滑，整个人都全部没到了水中。
一串气泡从水中涌了上来，申恺言在水中闭上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水抬着浮高，失去氧气的窒息感慢慢环绕着他。
是比这水要更深的江，他驾驶着车刚到桥上，迎面的货车就撞了个他措手不及，连人带车一起翻到了江里，也是比这要大很多的浮力，水把车灌满，浸在江水里，难以使上一点力气。
手脚渐渐失去知觉朝水上浮着，忽然眼皮动了动，一手露出水面扒住浴盆边，脚上一用力，整个人又从水中出来，浑身上下都是水淋淋的，申恺言睁开眼睛，还有水进到了泛着血丝的眼睛里，拿过一边放着的干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口中猛喘着粗气，想是重生后的庆幸。
侧头看着水雾朦胧的镜子，申恺言从浴盆中起来，肌肉轮廓随着呼吸而起伏着，来到镜子边，扶住一边，抬起另一手一点点抹去镜子上的水雾，朦胧的镜中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倒映在他的眸子里。
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眼神中忽而多了一丝探究，直勾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以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眉间立马露出一丝不爽，从镜子边离开，手上一过把浴台边上的东西扫了下来，发出声响。
陆觅正是在浅睡，忽然被声音吓醒，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这才想起会不会是申总在于是里发生了什么，起身从沙发上下来到浴室门边，灯还开着。
“申总，发生什么事了？”
正要敲门，浴室门就被打开了，陆觅愣了愣，见申恺言已经穿好浴袍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