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闻得到自己身上的酒味，这酒就是所有祸的源头，申恺言努力让自己清醒，把手从墙壁上挪开，看着被擦破皮的手背，疼痛让他觉得瞬间清醒了一点，姜若凡就怔怔在床上看着他，直到他有些发哑的声音缓缓而出：“我们，谈谈吧。”
姜若凡也不甘示弱，她倒要看看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说着什么，微微扬着下巴：“好。”
…………
这几天的气氛很奇怪，佣人们都不敢出大气，因为主厅的气压特别低，申恺言的心情已经持续了好久，没有一点好脸色，陆觅也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看了看面色如常依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的姜若凡，奇怪，怎么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反应，抬眼看了看姜若凡身后的余诺安，表情也是淡淡的，偶尔也会看向申恺言。
申恺言正视着前方的菜肴，没有一点胃口，刚好和余诺安四目相视，平常都是余诺安先躲开，可是余诺安发现他一看到自己，就飞速把视线移开，趁她看向别处，申恺言又才望了望她的食指。
原来伤口，已经好了啊，好了就好，眼神有一瞬间柔和，让他心里好受了一点，不再看余诺安。
有些颓唐地拿着筷子，干巴巴地戳着米饭，却总是送不入口，没有食欲，一点儿也没有，随手一扫过，水杯落地而碎，吓得周围的佣人们浑身一个打了激灵，将视线集中到碎掉的杯子上。
申恺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所有人都看着他一动不动，自己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痛苦闭上眼睛，把筷子一放，佣人这才行动起来，忙活着收拾碎片。
他的脸憔悴的不少，从他有些乌青的眼眶可以看得出来，余诺安也跟着佣人们来到他旁边捡着碎片，才刚一碰到一块，手腕就被抓住，朝上一看，是他。
抓着她的手腕从椅子上起来，也连带着把蹲着的她拉了起来，轻轻瞥了她一眼，又从她身上移开，在大家都好奇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余诺安就被他推开冷冷地说着，没有一丝温度：“滚开。”
让人都跟着竖起了汗毛，明明是盛夏，却格外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余诺安不解地看着他突变的脸色，她又怎么了？捡个碎片也能挨骂？整个主厅的气氛更低了，安静得不像话，余诺安站在他面前，陆觅赶紧对她使了使眼色，申恺言心情明显很差，看谁碍眼说几句也是有的，只是今天偏偏很奇怪。
余诺安揪住两边的衣服，还是“乖乖”地离开主厅，行吧，既然他看不顺眼，那她就走，忍，只有忍耐，才能离离开这里的日子更近。
申恺言说完余诺安之后，收拾碎片的佣人更加加快了速度，在他脚下收拾着，他们不知道，他这样做只是怕她再弄伤了手，就让他们以为自己厌恶她吧，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对她好了。
陆觅只见摔碎了杯子，又骂了余诺安，佣人们包括他都不敢惹现在的申恺言，只有一个人，仿佛置身事外，姜若凡淡定地吃着菜，用小帕子擦了擦嘴，缓缓起身。
“我吃好了。”优雅转身离开，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听见姜若凡说话，申恺言也静立在刚才起身的位置，姜若凡离开了，他才又坐下。
陆觅看着她，又看了看申恺言，两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抱着手臂从主厅里走出来缓缓说着，扫了眼余诺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是不是后悔帮我了？”这样一问，话里有话，申恺言那样也就算了，看着余诺安，余诺安抬起眼：“莫名其妙被人骂滚，我想换作谁都会不开心吧。”
她的状态，只不过是常态，姜若凡微微一笑，反正现在痛苦的是申恺言痛苦，她只要好好等着，等着申恺言向自己投降，这个好消息，她要第一时间和那个人分享，丢下余诺安自顾自回了房间。
余诺安朝前走了几步，攀在墙边，陆觅插着腰仰头看着天花板，地上已经收拾干净了，菜也被撤了下来，豪华的饭堂里只有陆觅的无奈和一众忙里忙外的佣人。
她后悔了吗？余诺安抿着嘴，他躺在床上无意识叫着她的名字，她顺理成章地认为他一提到她就不会有好话，今天不也是这样吗，她做错了什么又讨了他的骂，能用“滚”来命令一个人的，她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尊严可言。
她不知道那天说着她名字之后，他说的话，更不知道这样骂她的人，心里已经被痛苦和自责戳得鲜血淋漓。
晃了晃头，这是姜若凡帮她的前提，看着周围的墙壁，她要出去，她想出去，她必须出去，没有谁能够阻拦。
午后的时光特别安闲，很多人都选择午休，可是有一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蝉在树上鸣着，他的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怎么静也静不下来，颧骨也有点凹了进去，整个人看着都十分消瘦。
轻轻的敲门声过后，陆觅低头进来，看着他正看着窗外的绿茵。
“申总？”刚才吃饭就能感觉到他很抑郁，可是申恺言不想说，他也问不出来。
看着窗外的人没有说话，陆觅来到书桌旁接着开口：“风久大厦和警察合作，昨天才送来文件报备，有意思的是，风久的总经理，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纹丝不动盯着窗外的绿色，有微风从百叶窗里渗了进来，吹拂着他的眼睛，陆觅把资料都放在他的书桌上，低头转身欲走。
“我是不是该放她走？”
突兀说出口，尽是无奈，陆觅朝着门口一停，放她走？放谁？难道是余诺安？能谈得上“放”的确实也只有她，赶紧转身。
“申总，到底发生了什么？”
凉爽的风迎面而来，他不再是展翅的雄鹰，更像是一个委屈无助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