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中共有两处偏殿和一处后殿,偏殿虽不及正殿奢华大气,但也不逊几分。
楼雁跟着瑞公公进了偏殿,看见偏殿之中一片整洁,也不拘谨,在一旁的椅子上就坐了。
瑞公公瞧见他这副模样,垂下头说道:“侯爷,这里的偏殿日日都有奴才来整理,倒还过得去,你且瞧瞧,若是有任何不满意的,您且吩咐奴才就好。“
楼雁将这屋子里打量了一番,说道:“这里一切都好,瑞公公费心了,本侯是来护卫陛下的,不是要在偏殿里安居的。”
瑞公公听着他话里的意思,面不改色道:“侯爷的意思奴才明白,那侯爷先在殿中四处看看,奴才就不打扰了。”
说完,瑞公公就退了出去。
楼雁起身走到里屋,眼前是一张宽阔的大床,楼雁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眉宇间多了几分隐忧。
白虎镖局中,云醉拿出了自己的玉扇,正欲往门口奔去,就被进来的苏长闻拦住了。
“你做什么?”苏长闻眸子里多了几分凌厉,一动不动地望着云醉。
云醉气恼地推开他,却被苏长闻反手一扣勒住了脖子,云醉没想到苏长闻还会来这么一手,恶狠狠地说道:“我不想与你打架,你最好放我去找楼雁!”
“你们既然是商量好的计谋,就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大局,云醉,你一向是考虑周到的,怎能如此糊涂?”
云醉猛然挣脱他的控制,与他对峙道:“我自然不会蠢到毁了大局,我不过是想进宫看一看楼雁是否安然。”
“等等,“云醉突然响起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谋划好的?”
“我今日在楼雁进宫之前见了他,问了方致休遇刺一事。你用灵力在数秒之内连发百箭,方致休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如今楼雁用护他周全的名号入了宫,皇宫之中此刻必然是危机四伏,你若是再此时出现,楼雁纵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云醉面露迟疑,方致休的话不是毫无道理。自己的轻功虽高,但若是左门的人跟上了自己,被反将一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醉,你信我一次,我不会害楼雁的。”
苏长闻的语气恳切,云醉慢慢收回了手里的玉扇,沉声道:“楼雁必然抓不到什么刺客,我们需好好想想怎么把刺客引出来才是。”
苏长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以云醉的脾气,若是他一意孤行苏长闻时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
傍晚时分,秋时急匆匆地跑过来通报消息,云醉见他一副着急的样子,便跳下了屋顶拦住了秋时。
“秋时,怎么了?”
秋时大口喘着粗气,“我正要问你是怎么了?宫里的人到了威远侯府,说让下人们收拾一些楼镖师的衣物,楼镖师让明日把衣物和黑伞都给他送进宫里去。楼镖师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去皇宫?”
云醉闻言只问道:”木良子呢?”
“木良子领了明日进宫的令牌,现在正在收拾东西,让我过来同你们说一声。”秋时望着云醉若有所思的脸,焦急地就往屋子里冲去。
门帘微动,苏长闻从里面走了出来,拦住了秋时,说道:“这件事等楼雁回来之后再同你们细细说明,他在宫中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你且让木良子放心好了。”
秋时有些不信,看了一眼云醉,又看了一眼苏长闻,才说道:“我相信大当家的,我先回去了。”
说完,秋时就准备折回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云醉的声音。
“站住!”
“又怎么了云公子?”秋时不耐烦地回过头。
“你说宫里的人是让木良子去的是吗?”
“是。”秋时点了点头。
云醉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转头望着苏长闻说道:“与其让木良子去,不如我去。”
苏长闻立时就明白了云醉的意思,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云醉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还是觉得冒险,可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方致休现在没了灵力想要看出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当家,”秋时走了回来,“我觉得可以,云公子的易容之术可是连楼镖师都骗过的。”
见苏长闻默不作声,云醉的脸上漾起了笑意,转身揽住秋时的肩头往门口走去。
“云醉你……”身后的苏长闻想要说些什么,那两人早已经离开了。
翌日清晨,云醉便装扮成了木良子的模样进了宫,这还是云醉第一次这么畏畏缩缩地进宫来。
一路上都有小太监引着云醉,云醉只好把头埋得低低的,到了正殿的时候,正是下朝的时间。
云醉算准了楼雁下朝的时间,却没算准方致休今日没有留朝臣说话,竟然和楼雁一起回到正殿。
三人在正殿门前碰见,真是好巧不巧。
“威远侯府奴仆木良子见过陛下。”云醉瞧着来人的轿辇,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方致休自然是不去瞧一个仆人,但楼雁见是木良子来了,便在方致休的默许下前去扶起了他。两人四肢相碰之时,楼雁的手明显地顿了一顿。
倒是云醉反应得过,一把把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到前面来,说道:“侯爷,这里面是您的几件换洗衣裳,还有您的伞。”
楼雁接过来沉甸甸的包裹,看见方致休朝这边走到,沉声道:“这几日我不在府中,你且好好看顾家里,若有急事可去白虎镖局找大当家帮忙。”
“听闻苏长闻回来了,原来是真的,”方致休负手而立,眉宇间是淡淡的笑意,“楼大哥,你何时能把苏兄叫到宫中,我们几人也好聚上一聚。”
云醉的脸色僵了一僵,他不知道方致休竟然还会称呼楼雁为大哥,面前的人俨然已经不是从前的方致休了。
“陛下,苏长闻与微臣不过是一介莽夫,怎能与陛下称兄道弟,陛下折煞微臣了。”
这次轮到方致休的脸色僵住了,他未想到楼雁如今竟如此有分寸,三个人之间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那个,陛下,草民已经把东西送到了,草民便告退了。”云醉唯唯诺诺地说道,像极了一般奴仆的模样。
方致休冷哼一声,转过身进了正殿之中,一行人紧随其后。
楼雁回过身来,看见了云醉似笑非笑的眸子,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若不是要你看顾家里,我早就把你打出去了。”
云醉微微一笑,向楼雁作了一揖,道:“来日方长,还望侯爷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