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和楼雁到白虎镖局的时候,只见白虎镖局里灯火通明,两人跑进了镖局,有几个镖师立即迎了上来。
秋时听到动静,从后面匆匆赶过来,见到楼雁说道:“楼镖师,大当家回来了,带着秋葵姑娘一起回来的。”
“秋葵现在在哪里?”云醉焦急地问道。
“云公子,秋葵就在后院的屋子里。”
听到秋时的话,云醉便立即往后院去了。楼雁嘱咐了秋时注意镖局守卫的事情,便跟着云醉往后院跑去了。
后院亮着的屋子里,秋葵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苏长闻就坐在她的床边,望向秋葵的眸子里满是深情。
不知为何,云醉望见躺在床上的秋葵,反而没有了勇气走进去。
也许是愧疚吧,也许是自责吧,云醉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动。
“怎么了?”楼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温柔的声音。
云醉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挺难受的。”
一向乐观的云醉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楼雁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云醉了。
“进去看看吧,她不会怪你的。”
云醉慢慢走进了屋子里,苏长闻站起身来,说道:“左蔚把她藏在了花楼里,派了左门的人看着她。其实她根本不需要看管,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模样,一直昏迷不醒。”
“为什么会昏迷不醒?”云醉问道。
“我让三径仙人过来看过了,她被迫吃下了抑制仙力的灵药,身体里的能量变得很不稳定。三径仙人说,她需要好好养着,也许醒来的时候就会平安无事。”
“如果,如果她醒不来呢?”
“她不会醒不来。”
苏长闻的语气坚定,云醉望向了他,他的眸子里有光亮。门口的楼雁看得清楚,与云醉的担忧不同,苏长闻对于秋葵的感情,似乎远远超过了朋友之间该有的感情。
云醉不再多言,只道:“苏长闻,今日多谢你了。”
“是我应该做的。”苏长闻答道,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秋葵脸上。
云醉和楼雁一起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应该让苏长闻留在这里。苏长闻对秋葵的心意云醉在白家寨的时候就有所感觉,今日看来,应该是真的。
“云醉,你,对秋葵是什么想法?”两人一起立在门口的走廊里,楼雁犹豫着问出了口。
云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对她什么想法你还不知道吗?”
“我……我怎么知道?”
“我虽然知道秋葵对我的感情,但我对她却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意。我想,若是她能够放下执念,苏长闻也许是照顾她的良人。”
“你现在是这么说,可若秋葵说的都是真的,待你重拾前几世的记忆时,也许会为了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云醉轻声笑了出来,道:“也许吧,可我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些往事终究只能成为往事,我不会后悔。”
楼雁扭头看向云醉的侧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没有冷漠,没有尖锐,只有淡淡的笑意。像是白日里的风一样,让人觉得很安心。
“我支持你的决定,只要你不会后悔便好。”楼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笑着跳下了台阶,径直往白虎镖局的前院走去。
“你去哪里?”
云醉在他身后呼唤,只听见楼雁喊道:“回威远侯府。”
“等等我!”云醉望了一眼身后屋子里的两人,跑向了楼雁。
直到云醉跟上了楼雁,才发觉他走的不是回威远侯府的路,而是去往南城的路。
“你不是说要去威远侯府吗?”云醉不解。
“回府之前,我想先去打探左承的消息。”
云醉这才想起来,他们逃走之时左承是受了伤的,而自己不是左泠的对手,幸而左承及时绊住了左泠,他们才有机会逃走。
“左承是故意让我刺伤他的。当时情形紧急,容不得我多犹豫,我看你招架不住,便答应了。”
“什么?”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安然无恙地离开,你说得对,左承戴上了左蔚的人皮面具,他现在怕是想要逃脱左门都难了。我瞧着,他那副面具像是长在他脸上一样。”
云醉陷入了思索,这世上能做易容之术的人寥寥无几。若是有人给左承做了易容之术,也只有那人能够帮助左承恢复原貌。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了整个国师府中,后院的屋子里,左承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是略显痛苦的神情。
房门被推开,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江与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这才看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左泠。
左泠径直走到了左承的床前,道:“左泠如何了?”
“回副掌使的话,幸亏昨日您及时帮掌使疗伤,掌使才算是有惊无险捱过了这一关。薛神医来过了,说掌使伤到的不是致命之处,只要好好调养,按时用药,过段日子便是能康复起来的。”
“那便是极好的,你好好照顾左承,这几日不要让闲杂人等进了屋子。”
“是。”江与恭恭敬敬地应了,抬眸正看见左泠的目光停留在左承身上,旋即垂下了眸子。
“咳咳!”左泠故作轻松地清咳了两声,旋即走出了门。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江与才觉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左承,江与有些疑惑。
副掌使一向与掌使是死对头,怎么这次会仗义出手?这样的副掌使,让江与觉得很陌生。
可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他只能好生照顾左承。在左蔚离开之时,是希望左承能够代替自己应付帝都城中的一切,如今看来,只怕是会有更多的麻烦了。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皇宫之中。
方致休刚刚退朝,就收到了飞鸽传书,信使过来告诉他,左蔚受伤了,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方致休不由得有些惊讶,昨日里回来的御前侍卫说他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楼雁和云醉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正此时,瑞公公踩着小碎步进来了,说是威远侯来了。
方致休坐在了高位上,让瑞公公宣他进来,对于左蔚受伤这件事情,他倒是颇有些兴趣。若真是楼雁伤了左蔚,他也许会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很快,楼雁便进了方致休的御书房,一张冷峻的脸上不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