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方致休身着龙袍,头戴皇冠,侧坐在卧龙榻上扶额沉思,一派君王气度。
楼雁一步一步走上殿前,向方致休恭恭敬敬地拜了,道:“草民楼雁,特来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座上之人睁开眼眸见是楼雁,一张瘦削的脸上泛起了笑意,起身迅速走到了楼雁的面前把他扶了起来,“楼大哥,你快起来。”
“谢陛下。”楼雁的规矩一丝不乱。
“楼大哥,你别这样,他人是他人,你是你。”
“陛下,您现在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楼雁敬你是理所应当的。”
“楼大哥,这里没有旁的人,你这么说便是折煞朕了。”方致休含笑看着面前的楼雁,一脸诚恳。
楼雁这才抬起头去看面前的人,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秋波。
落日余晖在皇宫西边渐渐铺展,红砖绿瓦之上,白衣男子的衣衫随南风招摇,楼雁走出方致休的大殿便发觉了异样。
那人翩翩落在他的面前,引来守在殿外的人侧目,方致休的贴身侍卫认出了云醉,便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你来干什么?”楼雁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云醉往前走去。
云醉面不改色,“来接你回家啊。”
楼雁只觉一阵头疼,低声道:“此处说话不便,我们速速离开。”
“嗯。”云醉笑吟吟地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帝都城里最繁华的莫过于汴凉街了,处处都是歌舞升平的景象。粉韵阁的姑娘立在楼上,花枝招展地向脚下来来往往的客人抛媚眼。
“走吧。”云醉摇起了扇子,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粉韵阁楼上的青衣姑娘身上。
“去哪儿?”楼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位超凡脱俗的姑娘。
粉韵阁在帝都城的一众风尘场所里独领风骚,传说这里的姑娘不仅妩媚动人,而且身怀绝技。凡是来过这里的客人,不论是有何烦恼出来时都能喜笑颜开。最特别的是,客人们在这里往往一掷千金。
“别担心,我有的是银子。”云醉在楼雁的耳边说了一句,那人的耳根瞬间变得通红。
两位风华绝代的年轻公子一走进粉韵阁,便引来了楼上楼下姑娘们的倾目。
一个身着白衣,头上浅紫色的飘带为他平添了几分飘逸的才气,气宇轩昂的模样不像是王公贵族,更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另一个身着黑衣,沉稳内敛的气质让他更显深沉,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严肃的神色,即便是不苟言笑,也能看出他双眸里的星光。
“哎呦,这是哪家的公子?生得这般好看的模样,姑娘们,快下来伺候着!”嬷嬷一声叫,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巴巴地往两人这边过来了。
楼雁历经几次生死劫难,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进这种风月之地,他可真真是第一次。不苟言笑的脸也绷不住了,有些慌乱地往云醉身后躲,两个姑娘硬是拉着他在一边的圆桌旁坐了。
此时的云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笑起来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几个姑娘笑着就把他拉到了一旁。
“几位姑娘不必这么客气,我云醉先干为敬,你们也不用拘着了。”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呀?”身着红衣罗衫的女子拉着他云醉的胳膊,扑鼻的香气虽浓烈却是十分好闻。
“我姓云。”云醉笑着看向了另一边的楼雁。
楼雁可不似云醉这般自在了,虽说他也看出了这粉韵阁中青衣女子的不凡,但是他还没有准备让自己折在这种地方。
“楼公子,你那位朋友可真是神仙容貌,他是从哪里来的?”
“是啊楼公子,你可真是无趣,瞧着那位公子虽是和你一起来的,倒是可爱得紧呢。”
“……”楼雁只觉无语,自己也算得上是白虎镖局大名鼎鼎的镇局镖师,明里暗里也有许多女子对自己颇为倾慕,怎么这里的女子都觉得……
察觉到云醉的目光,楼雁远远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该去找哪位青衣女子了。云醉倒是故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与几个美人把酒言欢甚是愉悦。
“楼公子,喝酒吗?”
“不喝。”楼雁黑着脸,不知道为何,见云醉被一群女子簇拥着无视自己的模样,他便觉得胸闷气短十分恼火。
“不喝酒楼公子来这里干嘛?”年纪稍长的美人有些生气,她们这里的美人虽然不是千金闺秀,但都有着倾国倾城的姿色,个个能歌善舞。
这人来花楼不吃酒不待见身边的姑娘,只顾愤愤不平地望着对面的男子,这是何道理?
云醉这边消磨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缓缓起身走到了楼雁的身旁,拿出钱财打发了他身边的姑娘,道:“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现在知道浪费时间了?”楼雁不知道自己现在活脱脱一副小媳妇吃醋的模样,气冲冲地站起身来。
“我……”云醉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就急急王屋外走去,“我说你这么激动干嘛,不就是带你来花楼没让你吃酒吗?你说说到底为什么这么激动?”
楼雁不接他的话,他知道云醉跟那几个女子周旋,不只是为了打探那青衣女子的消息,更是为了自己消遣。
“那女子姓凤名织云,是半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只卖艺不卖身,但粉韵阁的老板待她十分客气。”
“你怀疑她是左门的人?”楼雁终于接了话,但并不去看云醉。
云醉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他面前的柱子上,道:“是或不是,我们去见见不就知道了。听她们说,那凤织云的房间就在楼上。”
“去便去。”楼雁转身上了楼梯。
云醉无奈摇摇头,紧跟着楼雁上去了。若她真是左门的人,武功一定十分高强,万一伤了楼雁那个呆子就不好了。
到了凤织云的门前,在楼雁身后的云醉不知何时走在了他面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你们是何人?”屋里正在宽衣的女子拉好了衣衫,不急不慢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句话该是我们来问姑娘你。”云醉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拉着楼雁就往屋里走去。
凤织云先是一愣,继而换上了一副温柔含笑的模样,在桌旁款款坐下,道:“两位公子想要我一人服侍,这样的生意织云可是应付不来啊。”
云醉被她一句话惊到了,佯装着无事给自己倒茶,余光里,楼雁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