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早朝之上,从未出挑的盛青今日似乎对于粮道改建一事颇有见解。
“陛下,微臣以为,改建粮道不仅能够使西郊大营的粮食供应更为方便,也能节省许多人力物力,是极好的。”说话的是大都督江敏,他一向看重西郊大营的军队,粮道改建一事一经提出,便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
只是方致休对于此事并不十分关注,事实上,他更加关注如何将兵符牢牢地握在手心里。西郊大营的官兵已经逐渐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方致休知道,只要有他们在,帝都城就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城。
“诸位大臣有何高见?”方致休轻声叹息,目光扫过了阶下立着的群臣。
盛青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方致休拜了一拜,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准了。”方致休有些心不在焉,但目光仍然落在了盛青身上。
“谢陛下,微臣以为,改建粮道对于帝都城中分散的军队有益无害。但改建粮道无疑会使许多平民百姓移居他处,改建粮道所耗费的资金与人力物力巨大,权衡之下,微臣以为,维持现有的粮道更为妥当。”
盛青所言得到了许多朝臣的认同,他们不敢出头,只是不想与大都督争辩。朝中大臣们都知道,和大都督作对不是一件好事。
可盛青这个愣头青,如今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会站出来反对大都督。
立在另一边的楼雁却并不惊讶,以盛青的才干,只是做一个尚书院的小小伴读实在是太过于屈才。
台上的方致休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说道:“盛青说得没错,不知其他大臣们还有什么意见?”
大都督果然坐不住了,上前说道:“陛下,军队乃是国之根本,改建粮道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带来的长远影响是久远的。微臣以为,应改建粮道。”
盛青身后的大臣们依然沉默无言,楼雁略一犹豫,刚想上前一步,就听到盛青说道:“大都督所言有理,只是不知大都督是否计算过若是真的改建粮道需要耗费多少银子?”
“这……”
“用劳民伤财来换取西郊大营粮食供应的便利,就必须要做出比较。陛下,微臣虽然不了解西郊大营的情况,但微臣对帝都城却是十分了解的。微臣和工部大臣们计算过,此次改建至少会花费国库银子一万两,此外还需要面对百姓们的怨声载道和商贾的压力,微臣以为,这样的代价大于改建粮道带来的便利。”
盛青此言一出,满朝大臣们都安静了下来,楼雁打量着大都督的脸色,只觉得他的脸变成了阴云密布的天一样,随时能够爆发出一道闪电。
可惜的是,方致休没有给他爆发的机会,只见方致休站起身来,说道:“盛青所言有理,粮道改建一事暂且放下,大都督,你还是多多关心些守城将士才好。”
方致休的话音落下,众人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大都督即使再不情愿,也不敢当庭跟方致休作对。
就这样,皇帝对盛青微微颔首,算是对他的肯定。盛青向皇帝拜了一拜,默默退了下去。
退朝之后,大都督先行离开,在经过盛青时冷哼一声。盛青依然是面不改色,向他行了礼之后目送着他离开。
楼雁走到盛青的身后,道:“得罪大都督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盛青淡然笑道:“很多人我都得罪不起,也不愿意得罪。但只要能让陛下对我另眼相待,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难道不是吗?”
楼雁无言以对,盛青说得有道理,想要让方致休对他另眼相待,就要拿出足够的诚心与决心。
朝堂之上盛青的直言不讳三王爷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中作何感想,却是无人可知了。
等到楼雁出了宫,宫外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热闹。沿着汴凉街一路向前,楼雁的脚步渐渐加快,他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拐进一道胡同里,楼雁的步伐愈发地快,身后的人穷追不舍,楼雁甚至能够听到脚步声。
人影闪进了角落里,便再也看不到了人,那跟着楼雁的人向前几步,只见到一堵黑黢黢的墙壁。身后一阵劲风吹过,那人猛然回头,只见一把黑伞陡然打开,将他弹到了墙上。
楼雁收了手中的伞,这才看清了地上的那人,他留着长长的头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掩饰不住他的年纪。楼雁看得出来,他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你是什么人?”楼雁上前一步。
那年轻人十分机灵,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上,直勾勾地看向楼雁说道:“你是镖师吗?”
楼雁歪了歪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上羯,家住在北城西甲南街,我想进白虎镖局。”那男孩一开口,便有了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让楼雁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前一阵子白虎镖局招揽镖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都城,不管是江湖上的热血人士还是寻常百姓家里的有志男儿,都想进白虎镖局。
白虎镖局里的镖师,不仅有比给官家做事更高的酬金,更有了白虎镖局做靠山,家人的安全便有了保障。
更让人趋之若鹜的是,白虎镖局只要武功高强为人正直的镖师,对于家世背景全不在乎,因此白虎镖局成为全帝都城里最为著名的镖师。
对于楼雁来说,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他不能接受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入白虎镖局。
“你是白虎镖局的镖师吗?”上羯见楼雁望着自己走神,上前一步问道。
“是。”楼雁望向了他,这孩子能够悄无声息地跟上他,可见还是有些底子的。
上羯眸子里闪过惊喜的光,道:“既然你是白虎镖局的镖师,你能不能帮我跟白虎镖局的大当家说说。我从小就立志做一个镖师,虽然现在我的武功并不高,但是我能吃苦,让我去给你们打杂我也愿意。”
楼雁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那上羯一瞬间移动到了楼雁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带我去白虎镖局,我就跟着你,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