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中,左泠想要出门被门口守着的人拦住了,他们都是裴将军留下的人,在没破案之前,他们必须守住国师府。
“我是国师府的管家,府中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带着几个家丁买些必需的用料。”
“缺什么?”
守门的人用剑柄挡住了左泠,转过身立在了左泠的面前,面不改色地问道。
左泠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几个家丁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他强装出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愤愤道:“缺的都是国师府里必要的东西,国师府中上上下下有近百人,你们总不能不让我们吃饭生活吧?”
“左管家,裴将军吩咐过,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你大可将需要的东西列出一张清单,我会帮你置办你们需要的东西。”
左泠身后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丁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喊道:“裴将军要你守住国师府,却没有跟我们说要限制了我们的自由,你们这样,跟看押犯人有何差别?”
那人淡淡看了一眼那家丁,对左泠说道:”左管家,请你好好教导你们国师府的仆人,若是再让我听见他出言不逊,这把剑就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
“住口!”
深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左泠转过头来,看到了从院子里走过来的左承。
“国师大人。”
那人收起手中的剑,向后退了一步,向那人拜了一拜。
左承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但已经勉强能在院子里走一走,他对那守卫微微一点头,看向了左泠,正色道:”谁告诉你们可以出去的?没有本国师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出国师府半步!咳咳,咳咳……”
“可是大人……”
仆人还没有说完,就被左泠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左泠向左承拜了一拜,道:“大人,是小的没有约束好下人,给你丢脸了。”
说完,左泠又转向那守卫,向他拜了一拜,道:“是我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那守卫没有理睬他,又向左承拜了一拜,径直走回了门外一动不动地立在了门口。
左泠和左承相望一眼,一前一后往后院子里走去,一直走到了后院偏僻而视野开阔的亭子里坐了下来,左承才停下了脚步。
“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左泠开口问道。
左承转过身来,左泠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已经煞白,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左泠脸色微微一动,他这才反应过来,左承只是强撑着出来配合他们的演戏,他的伤根本还没有好转。
“我扶你先回屋。”
“不,”左承推开了左泠的手,扶住手边的柱子缓缓坐了下来,“我现在不想躲在屋子里,屋子里太阴暗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左泠无言,默默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下。他知道左承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争强好胜的左承,但看着那一张左蔚的脸,左泠还是会觉得有所顾忌。
“我听江与说,花丘的情形不容乐观,门主在那里主持大局。若是不行,只能和花丘的人拼个两败俱伤。”
“那又如何?”左泠对此似乎一屑不顾,“就算折了些残兵,能够让花丘的那群妖精老实一些,倒也不算是损失了什么。”
左承闻言抬眸望向了左泠,左泠只觉得那目光复杂,别过头去听着周围的动静,道:“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优柔寡断是永远成就不了大业的。为了我们左门的千秋万代,总要有些人做出牺牲。”
左承垂眸,良久,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左泠,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左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承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若是叫左门的其他人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左泠,你真的愿意双手沾满鲜血,让左门成为万人唾弃的门派吗?”
左泠一愣,旋即嗤笑了一声,道:“左承,你我的双手早已经沾满鲜血,左门早已经是受人唾弃的门派,难道,你没有认识到这一切吗?”
左承愣了一愣,那人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插在了左承的胸口上,他默默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风声在耳边飘过。
见他这副模样,左泠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去看向他那张布满沧桑的脸,“左承,在门主回来之前,你千万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若是我再听到你说出刚才的话,我不介意一五一十地告诉门主。”
说完,左泠便挥一挥衣袖大步走下了亭子,径直往前走去。
左承默然抬眸,望着左泠的背影渐行渐远,嘴角向下,流露出淡淡的苦涩。
他知道自己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只是这张脸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种感觉,让左承感到恐惧。
而走到前院的左泠,目光炯炯地望向了守在门口的守卫,他做这国师府的管家已经做了许多时日,只有今日才最像样子。
左泠想起了那位远在皇宫之中的皇帝,他派来守着国师府的人都是高手,眼下就算是他想要出了这国师府也要费些周折。
正在左泠思索之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国师府的江与。江与远远看到他并不直接走过来,他知道裴将军的人的眼睛都在左泠身上。
左泠看着江与进了家仆们的房间,他在院子里闲逛了一圈,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拐进了江与进到的房间。
一进门,江与就在屋子里立着,似乎正等待着左泠的到来。
“有事?”左泠合上了门,不解地望向了江与。
要知道,江与是左承的亲信,跟随了左承多年。从前若不是左承吩咐,他似乎是一句话都不愿意与自己多说,今日见到江与给自己的眼神,左泠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
江与看着左泠合上了门,面色凝重,端端向左泠拜了一拜。
这下左泠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上前一步,道:“不必多礼,说吧,有什么事?”
“副掌使,你知道掌使大人的面具是谁做的吗?”
左泠的一双剑眉轻蹙,江与的话提醒了他,左承的面具似乎太过于逼真。从他见到他那一张左蔚的脸开始,他似乎再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左泠的脑海中浮现,他看向江与,“我不知道,从我回来左承便是如此,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与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担忧,他走近左泠,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