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楼雁便回了白虎镖局,月底便是春考,他有些事情必须要交代给盛青。
进了白虎镖局的后院,楼雁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廊下读书的盛青。
盛青见到楼雁进来,放下书本走了过来,向楼雁拜了一拜。
“盛公子,你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侯爷太过于客气了,我在这里住得很好,这几日大当家的也会过来同我对诗,我受益匪浅。”
“别叫我侯爷了,叫我的名字便好。我们年龄相仿,我也是个粗鄙之人,不想拘泥于这些虚名头衔。”
盛青眸子一亮,“侯……不,楼雁,你和大当家的都是心怀天下之人,却又不拘小节高风亮节,实在是令盛某钦佩。”
楼雁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只讪讪笑着。
“他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云醉的声音从两人头上传来,“盛公子,你怎么不多用些好词好句多夸夸我?”
盛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云醉便稳稳落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摇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蒲扇,显得分外奇特。
“原来是云醉公子,云公子给我的感觉与他们两位不同。”
“哦?有何不同?”云醉来了兴致,他最爱听的就是被人赞美的话语。
“盛某见到云公子的第一面,便觉得公子超凡脱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像是云醉公子这样的人,怕是帝都城最美的女子见了心中都会荡起涟漪。”
“哈哈哈……”云醉开怀大笑,“盛公子此言差矣,你家郡主就曾经见过我,但却没流露出任何情绪,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普通男子而已。”
盛青听了这话,一张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楼雁无奈摇摇头,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云醉的言语轻佻,连拉带拖地把云醉拉回了前院。
“你为何不让我同盛公子多说些话?我们两人甚是投缘……”
“你别打扰盛公子准备春考了,”楼雁松开了他的胳膊,“你多久没有去看秋葵姑娘了?”
云醉闻言只觉得头痛,他并非不想去看秋葵,只是秋葵每每见到他都要做许多吃食,他一吃便走不动了……
“楼镖师!”
秋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转过头去,见秋时急急地从门口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云醉问道。
“大当家,大当家今日亲自去送红货,在南岭遇到了劫匪,现在还下落不明!”秋时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
“谁告诉你的?”楼雁神情严肃,昨日夜里苏长闻说有一道重要的镖需要他亲自去送,今日从朝堂上回来便没有再见到他。
“是……那人说他是雀阁的人,让我们速速去寻大当家的。”
“长姐昨日里去了三径仙人那里,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秋时,你先不要告诉她,我和云醉去寻长闻。”
“我也去!”秋时跟了上来。
云醉劝道:“秋时,眼下白虎镖局里还是十几个兄弟,我们都不在便没有人看管镖局,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我……”
楼雁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云醉一起飞快地往门外走去。
南岭离帝都城南门不远处,一向很少有盗贼劫匪出没,这也是苏长闻选择走这条路的原因。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能够劫走白虎镖局的红货,这一次却连苏长闻都不敌敌人,那劫匪怕是只有一人。
一路上两人跑得飞快,左蔚的手段楼雁是领教过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苏长闻落入他的手中!
南岭的树林里分出两条并不宽阔的道路,其中一条路上躺着两个已经没有呼吸的镖师,车架已经摔得七零八碎,一匹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楼雁慢慢蹲下身子去探那镖师的呼吸,却是什么都没有。
“用的是左门的回旋刀,”云醉察看着其中一个镖师的刀伤,双眉微蹙,“应该就是左门的人。”
“左门的人再帝都城中一直散居各处,我们到哪里去找?”云醉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心中隐隐不安。
楼雁倒是显得分外冷静,“他们不可能回帝都城,若是我向方致休求助,他未必不会出手相助,到时候左蔚便无处可躲。所以,他们不可能回到帝都城。”
云醉点点头,道:“南岭地势平坦,沿途也没有什么匪窝,若说什么藏身之处,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北山上的白家寨了。”
可是,白家寨上的人怎么会帮左门?他们一向自诩江湖中的名门正派,甚至和雀阁都没有打过交道,怎么会突然助左蔚一臂之力。
云醉觉得实在说不通,可眼下也找不到其他线索。望着地上的尸首和受伤的马儿,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空山野林,两人把死去的两位镖师的尸体找了隐秘处掩埋了,楼雁向他们许诺,待到他们回到帝都城,定会把他们带回家好好安葬。
云醉倚靠在不远处的古桐树上,他的心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绞痛得厉害。他仰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似乎这样能够缓解些痛苦。
几只乌鸦惨叫着从天空飞过,楼雁为那只马儿上了草药,它才能勉强站起身来走路。即使云醉不觉得带着那匹马赶路是个好主意,可他更不愿意丢下它。
就这样,猎猎的晚风吹过脸颊。一马两人,踏上了前往北山的路途。
远在帝都城里,左承在天色擦黑时赶回了国师府中,却没有见到左蔚。
“府中怎的如此安静?门主去哪儿了?”
左蔚身边伺候的人见了左承便急急走过来,像是有话跟他说。
“回掌使,门主今日一早便出门了,说是有事情要办,这几日可能都不会回来。对了,门主还留了一封信给您,让您好生照看国师府,不得有任何差错。您看,这就是门主给您的信。”
左承迅速撕开了那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却没有说他到底去了何处,所为何事。
门主自从到了帝都城中,行事变得谨慎小心,很少亲自出去办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出门几日?今日帝都城中并无大事发生,一切都和往日一般平静,左承百思不得其解。
江与远远看到左承,快步跑了过来,还没有向左承行礼,就被左承拉了起来。
“你可知门主今日出门所为何事?”左承压低了声音,眸子里是隐隐的担忧。
“掌使,门主行事一向诡秘,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更是不知了。”
左承放开了江与,又看了一眼那封简短的信,最后一行写着:左泠不日将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