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闻首先冲过来,那人挡了他一刀,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你真的不是一个人来的!”那压着左承的人吼了一句。
左承趁机抬膝撞向了那人的腹部,那人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正在左承捡起地上的剑时,那人像是疯了一般直冲苏宁叶而去。
苏宁叶只看到一团黑影向自己扑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刀越来越近,就在他要扑过来的时候,左承死死地护住了她。
苏宁叶甚至能够听到刀插进左承身体时的声音,他就那样趴在苏宁叶的身上,任凭她如何叫他他都没法站起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那人刚捅了左承一刀,就被身后追上来的云醉抹了脖子。那人在云醉面前倒下,眼前的左承趴在苏宁叶的身上,他强撑着墙壁看向了苏宁叶,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来。
他被刺穿了胸膛,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气息正在慢慢地流逝,可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苏宁叶的脸上,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滚烫的泪水从苏宁叶的脸上滑落,她看着左承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死不瞑目。
洞穴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只能听到苏长闻大声喘气的声音,看着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左承,苏长闻的心中也隐隐作痛。
“长姐,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楼雁最先反应过来,他一剑砍断了束缚着苏宁叶的链子,苏宁叶却挣脱了他的手,挣扎着跪在了左承的面前。
“左承,左承……”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地上,眼眸却变得空洞而失神。
“长姐,我和长闻带他回去,你必须跟着楼雁走。”云醉狠心拉起了苏宁叶,此时的她十分虚弱,楼雁不需要用力就能拦住她。
“不行,左承……”苏宁叶趴在楼雁的肩膀上哭喊着,声音是嘶哑的。
楼雁回眸望了苏长闻和云醉一眼,带着苏宁叶迅速往洞口跑去。
长闻不愿意看他的脸,而是径直蹲下了身子,道:“快把左承扶到我的背上,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云醉的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如果他们早到一步,也许左承就不会死,也许一切都可以挽回……
只是,时光不会倒流,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阳光在眼皮上突兀地跳动着,一只鸟儿惊觉屋子里有人,扑楞着翅膀从窗台飞走了。
苏宁叶慢慢睁开眼睛,阳光已经照亮了整个屋子,疼痛后知后觉,慢慢席卷了全身。“咣当”一声,房间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是红叶。
“阁主,你醒了!”红叶的眸子里泛起了泪花,她赶紧跑到了苏宁叶的床前,“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还疼?”
苏宁叶的睫毛微微颤动,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昨日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进了她的脑海里,让她忘记了呼吸。
“阁主,阁主,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红叶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她赶紧跑出门去找人。
“左承……”苏宁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如同游丝一般的声音。
悲伤、心疼、不舍的复杂感情交织在一起,那是左承最后望向苏宁叶的眼神,苏宁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左承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
如果她能够小心一些,如果她没有贸然跟踪左蔚,如果她没有中左蔚的圈套,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左承还是那个温柔的左承。
泪水缓缓流下,苏宁叶抬起手来想要为自己擦掉眼泪,事实上,她不想让自己再流眼泪了。
她要为左承报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左蔚,熊熊的复仇心在苏宁叶的胸腔之中跳动,让苏宁叶觉得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脚步声渐渐近了,在跨进门槛时慢了下来,进来的是云醉和苏长闻。
“姐,”苏长闻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她的床边,“你感觉怎么样?”
苏宁叶转过头来,“长闻,左承死了。”
苏长闻的心中怦然一痛,“长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他不会希望看到你一蹶不振的。”
苏宁叶闭上了眼睛,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没法不去想他,他就在我的脑子里,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我不能不去想他。”
“长姐,”云醉上前来了,“日子长了,慢慢就好了,你现在不要强迫自己,我们都需要时间。”
云醉的声音让苏宁叶稍稍平静了一些,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道:“云醉,谢谢你,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活下来。”
云醉对苏宁叶温柔一笑,望着那张苍白惨淡的脸,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宽慰她。
左承是个好人,更是一个好男儿。即使他曾经为左门鞠躬尽瘁,可他的心底有着对正义和爱的渴望,在云醉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云醉便看到了他双眸之间的光芒。
苏长闻留在屋子里陪着苏宁叶,云醉便决定先行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了,他想要去接楼雁退朝。
今日的国师大人没有来上朝,甚至没有人来向吏部告假。方致休在朝堂之上注意着楼雁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自然也不能将国师缺朝的事情归咎于楼雁。
退朝之后,楼雁便径直往宫门外去了,如果不出意外,左蔚今日就会得到左承失踪的消息。但他不会知道,左承已经死了,是被左门的人亲手杀死的。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楼雁刚踏进街道便看到了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迅速走过去把他拉进了小巷里。
“我来看看你。”云醉的脸上是无所谓的笑容,他似乎一直是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无所谓地笑出来。
“左门的人很快就会知道消息,现在不是你在帝都城中闲逛的好时候,快回你的郊外,保护好秋葵。”
“没人知道我们在哪里,你越是想要躲得远远的,他们越是会找上门来,不必担心。”
云醉往前走去,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楼雁只觉得心头怒火在燃烧,但他又不能在这里跟云醉争执,让人十分难受。
无奈之下,楼雁只能低着头迅速跟了上去。天知道左蔚多想得到云醉身上隐藏的神力,楼雁担心,左蔚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云醉。
可云醉依然为所欲为,这绝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