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回来了……真是担心死奴婢了!”雪降步履匆匆地破开门进来,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是来替慕容飞鸿解围的。我瘪瘪嘴,一时间还真不知怎么回到话题上去,只好笑笑:“是,让雪降担心了,真是对不住了。”
“可不是。”雪降娇嗔,却还是那么温婉:“对了,夫人,小殿下哪儿去了?”“噢,让奶娘带去喂奶了,雪降你瞎兴奋个什么?”感觉有那么一瞬,自己似乎瞥到了她的真面目,她那火种似乎被藏在了她那温婉如水中,只要遇见星星的火花,立刻变回轰然燃烧成灾。
她收敛了下兴奋的神色:“雪降自然是在替夫人高兴,要不是奴婢一时多事,小殿下说不定早就被夫人扼杀了呢……”突然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她赶忙悻悻闭上嘴。
慕容飞鸿自然是不会放过雪降透漏的信息,抬头便质问我:“既然有杀了孩子的打算,怎么又不坚定到底?”“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会心疼。”我冷言冷语砸向他,不经意间,他那一眼受伤的眸光刺得我眼一阵迷茫:“难道不是吗?至少玥哥哥不愿意替我好好保护我的两孩子……”
“我只是心疼你,老是死脑筋去做些伤害自己的事。玥,他不愿带回两孩子,自是有他的难言之痛,你怪不得他,他在其中,陷得太深,还斩断了自己的后路,而我,一开始就选择了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去握别人的手……所以,我比玥可恨,但,你的孩子也会是我的孩子。”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煽情的话,不知骗过了多少无知少女,有这么一刻,自己似乎有被他骗了的错觉。
我望着他,一时,竟是无语以对。
………………
幽州府,一袭白衣无力地蹲坐于地,神情呆滞地盯着繁华锦簇的白衣女子。那是他的姐姐,为辅佐自己大业,嫁给他的亲姐姐。
母后离去时,将一块墨梨木板塞入他手中,气若游丝地交待他:“玙儿,去澹台大人那儿接你雨儿姐姐……”墨梨木雕上,母后摩挲着正中的“墀”字,一滴泪,一段情,从此皆不在。
澹台府的庭院里有座花木秋千,粉织纱衣的小女孩勾着头,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着谁。他示意领路的下人等他,便径自走了过去,那小女孩似是意识到,抬起头,一脸雀跃:“娘亲,你终于来接我了……”
那是一双同他如出一辙的眸子,却不同他此时的冰冷肃杀,天真浪漫得让他嫉妒,嫉妒得不由想摧毁:“母后死了,我是替母后来接你的,雨儿皇姐……”很快,他得意地看到她眼里惊涛骇浪千层起,随后便是如死水般的冷寂凋零。从秋千处立起,她擦过他身侧:“记住,我是即将成为你皇妃的女人,万俟那个姓跟我没有丝毫干系。母后生前最盼天下一统,处处是家,这,便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意义。”
只消一刻,他敬重上他素未谋面的皇姐,暗无天日里重新亮起一盏明灯,似乎母后的暖再一点点回温,这,就是亲人的存在。那时,他无比感激她的皇姐,如若她后来不偏执地将他生存的意义禁锢于一统四国上,这感激足够延续三生三世。他恨她伤害了他的她,却又爱她给了自己生存的意义。然而,就算他有足够恨她怨她的理由,他能怒能骂能恨但却决不允许其他人怒骂怨恨她。若道星儿是自己的独一无二,那她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独一无二。这点,他心知肚明,然而,当两个独一无人激烈地碰撞,他里外也没法成人。
他,要怎么对待他的她?
看着静静躺在繁华中的女子,他戏谑地仰天长笑起来:“皇姐,你绝对是故意报复皇弟我,难道就因当年我摧毁了你的天真无邪?”
门外,直具躬身侍立,报道:“主子,紫贵妃携皇上强行抱走了盎司小殿下,您看要如何?”
他残酷地冷笑:“她还真以为能拿万俟玉墀当挡箭牌,笑死人了!要不是让她对付对付本王那好七弟,她还想活到现在?直具,不用顾忌,杀!”“可是,杀了紫贵妃,皇上也会……而且小殿下也在她身上……”直具迟疑一番,希望他的主子不要因悲而冲动行事。
“谁管他万俟玉墀的死活!”他不耐烦地将身侧的椅子踢飞老远:“如若他敢动盎司一根汗毛,本王让他尸骨无存!”
“主子,那现在如何是好?”直具毕恭毕敬地听候指示。他眉拧成一团:“盎司……星儿……你先下去,等本王好好想想……”